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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第四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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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姐姐身旁,何霁莲从小纸袋里抽出两张纸巾想帮姐姐拭干泪水,雨莲接过霁莲伸过来的纸巾,自己按在眼圈上慢慢的轻轻擦拭。

手紧捏着纸巾,眼注视着草地,克制了好一会情绪的何雨莲才抬起头,看着霁莲平静而有力地说道:

“霁莲,我就把那天的经过全告诉你吧。其实,爸爸早就问过我,我一直不愿讲。一方面,我太不愿对父母讲这样的事,另方面,这个沙力毕竟和爸爸工作上很有关系,我很怕他会对爸爸……。但最终,这是无法绕过去的事,是早晚要讲的事,我现在对你说了,你回去再转告给爸爸,妈妈吧,只是一定要他们理性地听,一定要处理好与沙力之间的关系,这是我最担惊受怕的啊。”

霁莲蹲下身子,紧紧握住姐姐的两只手,连连的说:“我知道,我知道,你说吧。”

何雨莲略微沉思了一会,平稳一下心情,平静地说起了那一天的遭遇:

“你没记错,事情确实发生在十二号那天,也是在和沙力约见后发生的。那天,因为电闪雷鸣,风雨交加,虽是早已约定,但我还是很不想去的,而且当时我工作也正忙得离不开。但是他,电话是一只连一只不停的打,我既怕同事看了好奇,又忌他与爸爸的关系,所以还是犹犹豫豫地去了。”

“姐,你和他究竟有着什么关系?到底为了什么事情,一定要在如此猛烈的风雨交加中见这个面?”

“有着什么关系?为了什么事情?”何雨莲接过霁莲的话,垂下头,重复地说着,思量着,于心潮又起伏的感叹间,不禁再次难以忍受地,呜呜咽咽地流下涙来了,并轻轻叙述起,回忆中使她至今既心寒胆战,又惊骇不已,还刻骨铭心的事情来:

激雨茫茫中,一条蜿蜒的道路蛇行般伸向前方。突然,一个惊心的闪电强烈地打印在天幕上,随即消逝在远方的群楼之后,紧跟着劈下了震颤心魂的霹雷。

狂风暴雨横袭的路面上,两侧的小树被风雨是刮得前仰后翻。路正中,除几辆公交车与出租车飞溅而过外,已再无其它的车辆,更无任何行人了。但在这条路的一个转弯过后,却突见一女子,撑着一把怎挡风雨的小伞,在极其艰难地移步着,而一辆银灰色的小车则紧随在她的身旁。

“雨莲,你就上车吧,这么大的风雨,你何苦呢?”沙力一边掌控着车的方向,一边从半下的车窗内对着何雨莲苦苦地劝说。

然而,任沙力再怎么表示,何雨莲理都不理的,仍坚持在狂风暴雨里顶着风雨极艰难地走着。

“啊呀——,妈呀!”又一阵狂风压过来,把何雨莲手中的小伞骨架吹反了。惊雷劈下中,何雨莲不由惊吓得失魂落魄地尖叫起来。见此,沙力跳下车,奔跑到何雨莲的身边,不由分说,半抱半拖的硬把她朝车内推。在拖抱间,沙力的手掌无意擦过何雨莲的胸前,他不禁感觉到,手背上撞击起一种非常激动他心灵的异样的热流。在把何雨莲硬推入车内,趁她还没喘过气来时,沙力就开动车向前驶去。

何雨莲斜倚在后车座上,**的长髪飘散在胸前,长髪上还垂吊着一枚,鲜红底色上盘绕着,由晶莹银丝线组成几何花型的漂亮髪夹。待气喘稍平些,何雨莲掠起额前湿透了的长髪,向左面一甩,怒容满面地说:

“你今天必需要首付和我有什么关系?!一定要叫我也来?”

“为了表示我对你的真心,从买房的一开始,我就要把你的名字也写上去。”沙力真切而又深情地表示道。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肯定要与你结婚啊,你非要这么做?”

“雨莲,你再也不要怀疑我对你的感情了,我们年纪都不小了,是该结婚了。”

“你不要一厢情愿,这事我还从来没跟我父母提起过呢?”

“我与你爸爸,早晚是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只要你答应了,今后,他看在,我们之间那种领导与被领导的利益关系上,还能怎么样?不早晚是顺水推舟的事么!”沙力摆明一种利害关系,想让何雨莲依从。

“你当领导,与我,与我们家毫无关联!”想不到,何雨莲是以坚决的语气表达出深心的否决,态度是如此斩钉截铁,情绪是这么昂扬激愤。

“雨莲,我很快就要是公司的总经理了,地位和收入都会很高,幸福指数跟着也会很高,所以,我们结婚,对你,对何部长的将来都是艳阳天哪。这究竟还有什么不好的?”沙力转而劝诱起来。

“我们家不需要你这个太阳!我的父母也不见得就会说好。”何雨莲更是没好声气地回应道。

“好不好你是关键。只要你说好,最后,他们就会不好也好。只要你同意,他们就会不同意也同意。江海岭说的,内因是变化的根据,外因是变化的条件,外因是跟着内因的变化而变化的。真的诺,江海岭的分析一点也没错,是很有道理的嗳。”

“江海岭?这件事你们在一起商量过了?这个人像个阴谋家哎。”一听沙力提到江海岭,何雨莲不禁警觉起来,更想到,难道今天的事与这个人还会有什么瓜葛,或是蹊跷关系?

立刻觉得自己说漏了嘴,沙力赶紧作起否认:“噢,没有,没有,我们没有商量过,我自己的事为什么要跟他去商量呢。”

小车,仍在风雨里不紧不慢的向前,雨莲的一脸怒气与沙力极力掩饰的神态,随着闪电的一亮一亮,即一次一次地闪现在挡风玻璃上,闪电不停,闪现不止。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辆车是江海岭的,你今天是向他借的。”何雨莲断然地说出自己的判断。

听这话,沙力感到非常的吃惊:“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要下车!雨已经小多了,你停车,我要下去!”何雨莲坚决要求下车。

“雨,哪里小过啦?不还在下吗。雨莲,你说,究竟要我怎么办你才不会和我分手?你讲了我就听你的。”情急之中,沙力说了句真心话。

“我要你现在就停车。好,你说的,只要我讲了,你就听我的。那你停车呀,怎么不停?现在,这件事上说话就不算数,以后还有什么事会算数的啊?”雨莲显得颇为激情地说时,随手再次将长髪掠起,这时,她觉得有样什么东西从头髪上掉落下来,就低头去看。

“好好好,讲话算数,讲话算数,我算数,我算数,我停车。但你为何要在这里下车?下车后去哪里?怎么走?”面对车外还在下着的大雨,沙力不知所从了,但他还是依了何雨莲把车停住了。

车一停稳,何雨莲也顾不得看刚才头上掉落下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推开车门就急急下去了。

下车后,朝前走了几步,何雨莲抬头瞭望,只见公路旁有一层层的,高高低低密密杂杂相拥着的树丛。树丛前有个电脑彩票销售台,和一把没收起的大遮阳伞。因大遮阳伞就在十步开外,她看一眼后,即抱头鼠窜地投奔到大遮阳伞下去了。

钻入伞下的何雨莲,待心神稍安,便随意地打量起面前的环境。只见眼前:不远处,有长长一段逶迤伸展着的,盖着黛瓦,粉着白身的围墙;几座,高大横贯地相衔接的彩绘飞檐楼阁,则像拍照似的均偎靠在围墙的后面;围墙中间的黑色月洞门,显然是游客的入口处。目光越过围墙顶,再放眼远眺——于天边,巅连起伏的绵延山峦,被一片乌乌濛濛的灰白雾气云遮雾障着。而在,有两朵醒目小红伞游动着的山岭间,则时时透过苍苍茫茫的烟雨的蒙罩,突兀耸立地挺显出峻岭的浅姿淡影,以及,由此而又生出的一种清丽中的娇媚。山坡处,虽也云雾缭绕,然而,瞬间断开,即能掠见到山坡的一片苍翠色及一段雄浑的山坡的体态。立遮阳伞下望远,还见,前面灰蒙蒙的云雾在翻转泛卷开来,于天色朦胧,飘渺虚无之间,幻影层层的变动之中,真有万千的景象在闪现并突兀出来,若有诗意,确还可连接诗情到天边的,但,哪有真切欣赏与深层联想心思的何雨莲,却向伞顶瞧了瞧,赶紧移步到销售台后能多避点雨注的角落里去了。

沙力开车到公路另一边的众多商场前的一个广场上停好车,再奔跑地穿过公路,也来到了大遮阳伞下,两人各自用衣襟擦拭起满头的雨水。

边擦拭边直看着何雨莲的沙力,不解地问:

“雨莲,你为什么一定要断绝我们的关系?你要相信,我对你的感情是很真诚的。”

“断绝关系?你说的关系本来就没有很正式的建立过,哪来的断绝?你‘非常真诚的感情’也是一厢情愿。”

“雨莲,你到底为啥要这样对待我?你要这样决定也该跟我讲个明白。”沙力说着上前一步,抓住何雨莲的胳膊,想用恳切的举动来感染或感化她,但被何雨莲强烈地甩脱掉,并转过头去不理不睬。

看何雨莲背转身去,沙力心里那种,对自己十分迷恋的人深想取得又深恐失去的情绪,令他再次去抓紧她的胳膊,同时举起一只方包,面对何雨莲恳切地说:

“雨莲,这只包里的十一万元,真的都是我正正当当得来的钱。这是我自己和我父亲凑在一起的钱。其中的八万元是借的,”刚说出口八万元是借的,马上想到冯书记叮嘱自己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这事的话,沙力也就立刻不再讲下去了,而是继续说明:“但我父亲讲,借的八万元由他去还,所以就可以算不是我借的。本来这事我不想对你讲,然而为了表白真情,我还是对你说了实话。雨莲,如果不是首付的期限所逼,我不会一定约你在今天。如果不是我对你有强烈的真心实意,我也不会非要把我们的名字一起写在产权证上。这包里的十一万元,包括以后的钱,我都会……。”

正说着,他们俩忽见三个大汉,猛然地也闯入到遮阳伞里来。一进入遮阳伞下,三人的三付贼眼就在两人的身上,上上下下的不停地打量,这使何雨莲和沙力都极其的吃惊和不安。

“吴胖子!听到了吗,他们的包里有十一万呢,啊呀,真的是不少嗳!”一个方脸,浓眉,睁着一对,突出如河马眼眼睛的高个子,眉开眼笑地对一旁浑身如圆桶般的胖子讲。

“吴胖子,今天,你风里雨里借了大半天的钱,始终没法借到,紧急关头,这里倒来了个送钱的,你运气还算好的噢!不过吴胖子,你不要借到钱再害人家,那是不作兴的喔。嘿嘿嘿嘿嘿……。”一个戴着宽边眼镜,看上去较精瘦的人,站在沙力与何雨莲的身后,也对着那个胖子,晃着身子,不阴不阳地言笑道。

被叫吴胖子的,听了同伴的话,扬起倒竖眉,开合似蚌壳大的大嘴,唾沫可溅人脸面地粗声粗气对沙力说:

“喂!朋友,对不起,很对不起,是我们不好,今天豪赌输了大钱,怎么样,是否能够帮帮我们还还债?”

从没面临过如此情景的沙力和何雨莲,听后,不禁由惊骇而转入惶恐。但沙力还是故作镇静地,把手中的方包塞给何雨莲,并站到她的身前护着她说:

“不不不,你们不能这样做。不能,决不能。”

“不能?!好好商量不肯?那你不要逼我们用另一种方式跟你讲啊?唔?!”河马眼好像十分担心着什么事,说时,向公路上看了一眼,回过脸把眼睛瞪得更突出地对沙力咆哮起来。

此刻,沙力因感到自己已心胆俱裂,便非常恐惧地对面前的三个猛汉哀求道:

“我求求你们了,你们就放过我们吧,其实我也是很可怜的。”

“要我们可怜你?放过你?那,那债主是不可怜,也不肯放过我们的怎么办?我们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嗳。哎!朋友,还是你帮帮忙吧,你就来可怜可怜我们吧。”宽边眼镜对沙力这么讲,同时还在沙力肩上猛拍了一下,完全是一付戏笑与戏谑的样子。

“少啰嗦,爽快点拿过来。”河马眼开始不耐烦地吼叫了,同时把眼光从沙力脸上转向了胖子,“吴胖子,这里有巡逻的警察,不要多讲了,事情快速办了吧。”一讲完,河马眼就拔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尖刀对着沙力。

于是,吴胖子也拔出了刀,用握刀的手指了指何雨莲,再逼对着沙力:

“喂!朋友,是要她,还是要钱,你来决定,快讲!”

更加惊骇又惶恐的沙力,见胖子脸上一脸横肉在抖动,更添一付凶神恶煞的状态,心不禁极力的颤抖而觉得要魂飞魄散了。

“不不不,不要动刀,我求求你们了!”沙力边哀求地说,边抬高头向遮阳伞外张望。

见此,吴胖子扬起手,对着沙力的脸猛揍了一记狠命的耳光:

“看什么看?雨下得这么大,什么人也没有,谁会来救你呀?!”

“还是乖乖交钱吧,一样给钱,不要吃了刀子再给,那不是要更加亏了嘛。”宽边眼镜说时,冷不防地伸手去抢夺何雨莲手里的方包,但何雨莲死拽住包不放,没被宽边眼镜抢夺掉。

见三个猛汉开始更紧地逼上来,沙力护卫着何雨莲想逃出大遮阳伞,但被站在身后的宽边眼镜堵截住了。

“想逃啊?好,就给你点颜色看看。”说时,吴胖子举刀对沙力刺了过来,沙力本能地一个躲闪,不料紧贴在身后的何雨莲不防,被冲过来的刀尖划破了手臂,殷红的血立刻渗染在衬衣上。这时,看到河马眼的刀也像要直刺过来,沙力拿起彩票销售台上的一块木板左推右挡,不意木板挥起,一下打在吴胖子的脸上。

“喔唷,眼睛,我的眼睛。”吴胖子用左手掌捂着脸,显得很痛苦地叫喊起来,“扎呀,扎死他算了!”吴胖子揉着眼更凶恶地向同伴喊道。

不一会,见两把尖刀又一起对着自己要猛刺过来,沙力双手狠命推开还在用一只手揉眼的吴胖子,竟然极其慌慌张张地夺路奔出了大遮阳伞。何雨莲一见,正想紧跟着沙力也逃出遮阳伞时,却被宽边眼镜踏上一步阻截住了。

“嘿嘿!他逃了,就让他逃吧,钱在她的手里呢。”宽边眼镜指着被阻挡住的何雨莲,对河马眼与吴胖子说。

于是三人把何雨莲围在了中间,宽边眼镜再次伸手去抢夺何雨莲紧拽在手里的方包,却还是没能得逞。

“哼!男朋友只顾自己逃命去了,丢下你不管了,这种男人的东西你还死命地抱着作啥?”河马眼说时,对着何雨莲显出鄙夷的神色。

“喔唷唷,血也淌下来了,衬衣上也是血,我心也心疼死了。喂,你还是做我们三个人的女朋友吧,让我们来好好保护你吧。”宽边眼镜,眯缝着眼,不怀好意地讲,淫笑泛起在脸上并向吴胖子使了个眼色。

“找三陪小姐是要付钱的,这个怎么样?嗨嗨嗨……。既蛮漂亮,再加送钱,然后再陪我们,哎,嘿嘿嘿嘿……。”吴胖子也笑着望着河马眼作着戏笑的样子。

“不要多讲了,要防那个小子去报警,一报警,警察马上会到。”河马眼对吴胖子说后又转向何雨莲吼道:“你不要找死,快把包拿来!”河马眼边说边收起刀,然后猛的扑上去紧紧捏住何雨莲的两只手臂喊道:“快,你们快夺包呀!”

“警察!警察来了!!”何雨莲忽然对着公路大声叫,见他们三人都一起吃惊地急忙抬头向外看时,何雨莲就奋力挣脱掉河马眼虎钳似的双手,直奔出遮阳伞,再紧跑几步钻入了密密杂杂的树丛里。进入树丛,立见有一段石梯,再沿着石梯急急的向上没命地跑,此时,她真恨不能生出翅膀来。

明白受了骗,三人一起冲出遮阳伞,也都跟着钻入树丛,紧踏着石梯追了上来。

眼看要被追上了,惊骇万分的何雨莲,不顾一切地向左侧的一条突然出现的小道跳过去,但情急之中哪会看清这是一条十分泥泞的小道,何雨莲“哎”地尖叫一声,接着就重重滑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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