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折磨（2/2）

浴室冲洗的声音，接着是房门被用力关上的声音，再然后就是跑车轰鸣的声音。席弯弯冷笑一声，张开眼睛缓缓从地上爬起来。

坐在冰冷的浴缸里，莲蓬头里的水喷涌而出，砸在皮肤上生疼，像是要砸进里面去一样，席弯弯机械地重复着一个动作，那就是用力擦洗自己的身体，有多用力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本就布满了伤痕的身体再次被搓得通红通红，有些地方甚至破了皮，渗出了血丝，可是她浑然不觉。

也不知道她到底冲了又多久，水一直流着，漫过了浴缸，流向地面……她的皮肤从通红到惨白到发皱，透心的寒冷让她一直哆嗦着，可是究竟是这水凉了，还是她自己的心凉了？

浑浑噩噩地爬出浴缸，她似乎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踉踉跄跄地走到窗边站定，伸手推开窗户，微风拂面。窗外的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空，看上去无限美好，可在席弯弯眼里却是无比凄凉。她很想就这样纵身一跃，从此一了百了，可是她不能，她现在不是在为自己活着，她是替妈妈在活着啊！是她自己坚持要让妈妈继续治疗的，她肩上担负着的责任比她自己想象中的要沉重好多好多，她没有权利自私，在没有唤醒妈妈之前，她连命都不是自己！

“妈妈，你什么时候醒来？爸爸……我好累……真的好累！”一阵呢喃随风飘向很远很远的地方，像是将自己的满腹辛酸与惆怅带给了天边的人。眼泪再次不可遏制地流了出来，咸咸的泪水流过脸上的伤口，异常疼痛，可是再痛，也比不上她心里的痛。

她这样的年纪为什么偏偏要承受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疼痛呢？这是不是就是人的命？往昔，这样的夕阳之下，她每每都会牵着自己的爸爸妈妈出去散步，一家三口的身影被未完全落下的残阳拉得老长老长，那样的画面只要想想就会觉得幸福无比，可是却再也不会有了。现在她只能对着斜阳，暗自神伤，没人能体会到她的痛苦与悲哀，更没人会替她分担忧愁与负担。

过去，她有家人，现在，可能还有未来，她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