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1/2）

十月份的京城热气尚未消退，况且还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没一会儿三个人就热得汗流浃背，倒也是十分痛快。汪海洋还特地拎了一扎啤酒，顾平川因为有前科林桓也没有让他多喝，一罐啤酒意思意思就好，剩下的啤酒就被汪海洋和林桓包圆了。

林桓和汪海洋一边吃吃喝喝一边讲着小时候的事，讲着分开以后的各自机遇。让时光阻隔的友情就这么神奇地恢复如初。顾平川早就吃完放下筷子，在边上一小口一小口地嘬着茶，安安静静地听着林桓和汪海洋说着漫无边际的话。他觉得这样挺好，他对八岁之前的林桓是一无所知，通过他们的对话他可以一点一点拼出林桓的过去，这样他的林桓又可以完整一点。

汪海洋和林桓磨磨蹭蹭地吃完火锅，时针已经晃晃悠悠地指在八和九之间。两个人谁都不想去洗碗，打算无耻地把锅碗瓢盆泡在水槽里明天再说。顾平川实在有点看不下去，就自告奋勇去厨房洗碗。

他俩像两只被晒干的癞□□一样姿势十分不雅观地瘫在沙发上，还时不时满足地拍拍自己的肚皮，好不惬意。汪海洋用脚踢了踢林桓，懒懒散散地说道：“想不到那么多年过去了，顾平川还是老样子”。

林桓眯着眼睛毫不在意：“对啊，依旧不喜欢和别人说话。不过可能有些人天生就话少。你不也是话不多嘛？”

汪海洋顿了顿，斟酌了一番：“那不一样。我每次看见顾平川都有点发怵。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有时候我跟顾平川的眼睛对上我腿肚子都有点抽筋。总觉得他看我跟看一件死物没什么差别”。

“得了吧，你还没上课呢，就跟个专业的心理医生似的。别太多心，小川他挺好的。喏，你看，他还帮你洗碗呢”，林桓心里十分矛盾，既想把汪海洋拉过来做帮手，又不想把汪海洋拖进这件不知吉凶的事情里来。再三权衡，决定还是先观望观望，不要让他过早地参与进来。

汪海洋习惯性地跟林桓顶嘴，瞬间火力就转移了：“帮我洗碗，说的你好像没有吃一样，也不知道刚才谁偷偷造掉了一盘肥牛，哼！”

过了约莫一个钟头，林桓跟汪海洋总算缓过来了就坐在地毯上连着电视屏打游戏。汪海洋十分恶劣地在酒足饭饱之后选择打《丧尸国度》。40寸的液晶屏上瞬间充斥着层层叠叠断手断脚的各种丧尸，整个房间都充满着丧尸低低的吼声。林桓的胃反射性地有些翻江倒海，但是这个时候他不能怂，于是林桓硬着头皮拿起游戏手柄。

强忍恶心打游戏的后果就是十分钟之后，屏幕上出现了大大的“gameover”。汪海洋十分鄙视看着林桓：“苗苗，你的手怎么臭成这副德行？”

林桓：(╯﹏╰)b……

这时候趴在林桓身边看杂志的顾平川坐了起来拿过林桓手里的手柄：“我来……”

然后，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顾平川十分威风地大杀四方。砍得丧尸血肉横飞，满屏幕的鲜血直飚，以及环绕客厅十分逼真的刀刀到肉的音效。林桓和汪海洋看得目瞪口呆，在这大夏天里身上竟然感到一丝凉意。汪海洋结结巴巴地对顾平川说：“哥们儿，你牛逼啊。这砍丧尸跟砍萝卜一样”。顾平川把目光从屏幕上收回来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手上动作一点都没停，一个大招下去，又死一片。汪海洋吞了一口口水，不说话了。

林桓实在受不了这种诡异凝固的气氛，一把抢过顾平川手里的手柄，退出，重选游戏。额，画面还没出来，熟悉的音乐就响了起来：铛铛铛，铛铛铛铛。oh，*，居然是超级玛丽！在被顾平川血腥打法惊到的林桓和汪海洋居然觉得打超级玛丽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于是三个人就十分无聊地玩了一个晚上的超级玛丽。最后直接睡在地毯上，懒得再回房间。

接下来几天，汪海洋就带着林桓和顾平川去故宫、南锣鼓巷这些热门景点转了转，不过林桓在外围就被黄金周密密麻麻的游客吓跑了。反正要在京城呆至少四年，什么时候不能来？还是不要跟来自祖国各地的游客噶热闹了。特别是碰到战斗力爆表的大妈大爷，林桓的脚都踩上公交车的台阶了，还能被大妈拉着背包带子生生地拽下来。害得林桓眼睁睁地看着汪海洋和顾平川被公交车载走。幸好他们在下一站就急匆匆下车回过头来找他。

由于黄金周，京城里到处都是游客，以至于林桓去的最多的居然是汪海洋家楼下的陶然亭公园。林桓最喜欢傍晚的时候去公园里转转。一来，傍晚的时候，公园里空气质量最好，树木进行了一整个白天的光合作用，氧气含量达到一天的最高值。二来，通常这个时候，父母会把在公园里玩耍的小孩叫回家吃饭。每每看到这样的场景，林桓总会想起在上一世他老妈也会在窗口狮子吼：“苗苗，回家吃饭！”这些温暖的回忆让他的心又酸又软，支撑着他继续完成因为看不到进度，看不清方向的任务而忐忑不安的心。

至于汪海洋，他绝对是个标准的宅男，一点都不喜欢下楼走动，所以每次林桓像个小老头一样在公园里散步的时候，身边只有顾平川陪着。两个人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并排走着，有时候晃动的手臂挥不小心碰在一起，又自然地移开。顾平川很喜欢这种平静祥和的气氛，就好像阅尽千帆，看尽繁华之后，身边还有一个真实平凡的你。不像烟火那样绚烂，却是细水长流。

十一长假就在三个人吃饭，聊天，打游戏，遛弯中飞快地过去了。大学生活也算是正式拉开帷幕。一年级的课程大多是高学、大物之类的公共大课，林桓和顾平川常常挤在能容纳几百人的大阶梯教室里上课。林桓宿舍的各位兄弟都是不思进取的学渣，每次上课都以能抢到倒数五六排的黄金位置而沾沾自喜。

为什么说在阶梯大教室里倒数五六排才是摸鱼睡觉的黄金位置呢？那是因为，老师有时候会这样叫同学回答问题，哎，请这一列最后一排的同学回答问题，不会？那就前面那个同学回答。一般轮到倒数第三、四个同学的时候，要么是能说出答案，要么是老师觉得敲山震虎的效果已经达到，就不会再殃及前面的同学啦。

林桓自然是紧跟337大部队做一名合格的学渣。至于顾平川，人家处于名副其实的学神级别，坐哪不是听课呢？该拿高分照样不含糊。倒是顾平川宿舍那个古怪的男生（军训之后，林桓总算知道人家叫廖强）则是每节课都是稳坐第一排宝座，并且上课积极发言，这令林桓觉得十分汗颜。

有一次上高数课，廖强又得了一种新解法，沾沾自喜地站起来跟老师探讨了小半节课。林桓一觉醒来发现廖强还在涨红着脸阐述自己的想法的时候，他忍不住捅捅身边正襟危坐正在看书的顾平川：“你看看人家那么积极，你也应该显示一下自己的实力嘛，不要让其他院的同学觉得我们医学院就他最厉害。”

顾平川头也不抬地回了两个字：“幼稚”。

把林桓噎得郁闷地又趴下会周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