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疑云（2/2）

他们的骨头怎么会忽然碎裂？是被谁打碎的？　没有人知道，就正如没有人知道龙七怎么会突然暴毙。　难道这是魔法？

段飞不愿想，也不敢想，掌心中已有了冷汗。　彭天龙吃惊的看着他，哼声道：“这是什么功夫？”　段飞道：“不知道。”彭天龙道：“出手的不是你？”　段飞摇头。

彭天龙道：“不是你是谁。”段飞道：“也许根本不是人。”　彭天龙突然怒吼，身子凌空扑起，双腿连环踢出。

这已不正宗的彭腿，威力却远比彭腿更大，正是他纵横江湖的成名绝技。　谁知他身子刚扑起，就听见“咔嚓咔嚓”两声响，接着一声惨呼。他倒下去时，两条腿的膝盖关节处也已碎裂。

段飞还是动也不动的坐在那里，眼睛里仿佛也有了恐惧之色。一声惨嚎声过后，屋子里就变得坟墓般静寂。彭　家兄弟一倒下去，非但没有挣扎翻滚，连声音都没有了。

柜台后的老掌柜，已吓得面无人色。　段飞忽然抬起头，看着他，忽然问道：“你看见了什么？”　老掌柜的勉强在笑，笑得却比哭还难看，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段飞冷笑。老掌柜道：“像大爷这种功夫，我连做梦都没有看见过。”段飞道：“我说过，出手的不是我。”老掌柜的也忍不住问道：“不是你，又是谁？”

段飞忽然弯下腰，从地上拿起块小小的石头。石头竟是血红色的，红得可怕。段飞　道：“你看这是什么？”　老掌柜眯眼看了半天，道：“好像是块石头，红石头。”

段飞道：“这样的石头，地上一定还有三块。”老掌柜道：“哦？”段飞道：“四块石头，打断了四条腿。”

老掌柜惊讶道：“这么样一块小石头，也能打断人的腿？”　段飞道：“你不信？”老掌柜道：“我……我……”

段飞叹了口气，道：　“这种事我本来也不信，却偏偏让我凑巧看见了。”　老掌柜说道：“这……这是武功？还是魔法？”

段飞叹道：“我也不知道。”　老掌柜道：“这是谁打出来的。”段飞道：“我本来怀疑是你。”老掌柜吓了一跳，说道：“不是我，绝不是。”

段飞苦笑道：“现在我也知道不是了，石头是从窗子外面打进来的。”　他刚才看见过窗外有血光一闪，彭天龙就已惨呼着倒下去。　然后他就看见这块石头滚落在地上，滚到他脚下。

他捡起来时，石头仿佛还在发烫，仿佛还带着说不出的血腥气。　死寂中忽然响起一声**。　彭天龙**着，一只手在动，好像想伸手到怀里去拿东西。

只可惜他已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但是一双眼睛却总算张开了，正在看着段飞，目光中充满了求助与乞怜之色。

段飞替他去拿了出来。他贴身的衣袋里，有个小小的锦囊。段飞　道：“你要的就是这个？”　彭天龙挣扎着，说了一句话，声音已细如游丝，段飞只听出了两个字。“给你。”

为什么要给我？”段飞不懂。　但他还是忍不住打开了锦囊，里面竟是只比龙眼还大的珍珠。　虽然这不是颗辟毒珠，也不是夜明珠，却无疑也是价值连城之物。

段飞皱眉道：“你为什么要将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我？”　彭天龙喘息着，已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段飞　道：“你是不是想要我去替你做一件事？”

谭天龙看着他，眼睛里的表情谁也看不出是什么意思。忽然抬起一根手指，指着对面的窗户。窗外的屋帘下挂着个鸟笼。

空的鸟笼。段飞却已明白他的意思，大声道：“鹦鹉？你是不是想要告诉我鹦鹉的秘密？”谭天龙没有回答。　无论他想说的是什么，都已永远是个秘密了。　他已断了气。

他的兄弟更早已断了气，这块小小的红石头，不但打了他们的腿，也夺去了他们的命。一块小红石，一颗明珠。　这块小小的红石头上，究竟有什么魔力？竟能一下子夺去人的魂魄？

这颗明珠究竟是从那里来的？“鹦鹉”这两个字，究竟有什么秘密？王大人守宝库的人临死前，说的岂非也正是这两个字？

段飞抬起头，看着那老掌柜，忽然问道：“外面那鸟笼是你的？”老掌柜点点头。

段飞道：“里面本来养的是什么鸟？”　老掌柜道：“是只鹦鹉。”　这回答虽然本就在段飞意料之中，可是他听了还是觉得胃里很不舒服。

段飞道：“它是怎么死的？”　老掌柜道：“它死得很奇怪，看来就好像是被吓死的。”段飞道：“吓死的？”

老掌柜道：“那天晚上，我本来已睡了，忽然听见它在叫，就好像……就好像一个人在害怕时发出的那种惊呼一样。”他的脸也已因恐惧而扭曲：“等到我赶出来时，它已经死了，死得好惨。”

段飞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老掌柜道：“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是七月初一。”他又解释道：“因为那天正好是开鬼门关的日子，晚上我还祭过鬼神，还喝了点酒。”　段飞沉默。

七月初一，开鬼门的日子，红鹦鹉是否也是在这一天降临到人间的？

老掌柜又在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缓缓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段飞道：“哦？”　老掌柜道：“鬼门关开了，冤魂野鬼都出来了，到了人间……”他的眼皮在皱，说道：“你心里一定在想，我的小魔神，也是被鬼吓死的。”

段飞道：“小魔神？你那只鹦鹉，叫小魔神？”　老掌柜道：“嗯！”

段飞诧异道：“你为什么会替它取个这种名字？”　老掌柜又问道：“这名字不好？”　段飞道：“我只不过奇怪……”

老掌柜忽又打断了他的话，道：“其实这名字也不是我取的，是她……她把鹦鹉送给我的时候，鹦鹉就已经有了这名字。”　段飞道：“她是什么人？”

老掌柜目光遥视着窗外，过了很久，才缓缓道：“我这一辈子，都是在规规矩矩的做人，可是我也曾荒唐过一次。”

他衰老疲倦的脸上，忽然露出极激动的红晕，眼睛里也发出了光：“就只这一次，我就把平生的积蓄都花光了，可是我一直都认为很值得。”

这并不是段飞要问的，但是段飞并不想打断他的话。这段荒唐的经历，一定也是段很奇特的经历。夜雨秋灯，能听到一个老人叙说这种事，岂非也很有趣？

老掌柜道：“她实在是个了不起的女人，有时可爱得要命，有时又可怕得要命，那一夜中，她虽然连碰都不让我碰她，可是我得到的刺激与满足，却是别人做梦都想不到的。”

段飞忍不住道：“所以你宁愿将一生的积蓄都送给她？”老掌柜道：“我一点都不后悔。”他的脸也在发光：“如果老天还让我能再活十年，再让我存那么多钱，我一定还会再到她那里去一次。”

段飞道：“她那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老掌柜道：“你听见也许会觉得很可笑，那里只不过是个妓院。”

段飞没有笑。　他了解这怪老人的心情。一个人辛苦奋斗了多年，所得到的却只不过是个油垢的柜台，几张油垢的桌子，那么他临老时为什么不能去荒唐一次？

段飞已开始动了好奇心，忍不住问道：“那妓院叫什么名字？”　老掌柜道：“叫鹦鹉楼。”

段飞的心跳了：“她叫什么名字？”　老掌柜道：“她叫红鹦鹉。”

段飞的心开始怦怦跳，道：　“鹦鹉楼在哪里？”“就在前面那条巷子里。”　“是那扇门？”“红门”，被问路的人指点得很详细：“巷子里只有那扇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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