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杰瑞的烦恼（2/2）
“没问题，坎贝尔先生。”几个候选者都点了点头，心思各异。
杰瑞也在其中，虽然有些失望，但横竖他被打击惯了，也不在乎多这一次。
可没想到正当他打算离开的时候，却被坎贝尔用胳膊绊了一下。他有些疑惑，最终还是停了下来，等其他人往外走了才和导演一起转到一边的办公室里。
“知道我为什么单独留下你吗？”坎贝尔拖长了调子问，嘴角笑意不减。
杰瑞奇怪地看着他，“不，先生。”
“虽然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但我总有一种以前就认识你的感觉，就好像……我们已经熟悉了很多年了。”对方慢慢地说，脸上挂着难以形容的表情。
“也许，是因为，您以前在电视上看见过我吧……”杰瑞尴尬地挠了挠头。
“不，我从来不看那些受小姑娘们追捧的肥皂剧，她们空空的脑子里除了谈恋爱就没有别的了，”中年男人凝视着他，由上至下地细细打量了他一阵儿，说：“不过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女孩子前赴后继地迷恋你了。”
话说到这份上，就算是缺根弦的人也觉出不对劲儿了。杰瑞感到后背一凉，正犹豫着要不要找个机会尿遁，就听得坎贝尔好死不死地偏偏在这时候扯起了正事儿。
“正是因为你的个人魅力，我才认为你是男主角的最佳人选。”男人意味深长地说，“可惜我们的制作人和投资人不这么认为，他们更中意那个叫尼古拉斯凯奇的年轻人。——杰瑞，我现在问你，想要得到这个角色么？”
“当、当然。”演员结结巴巴地说。
既然已经得到满意的答案，坎贝尔于是自动忽略了他的迟疑，循循善诱道：“我其实也有推荐演员的权力，但是杰瑞，你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一个演偶像剧出身的演员罢了，推荐你是要承受很多质疑的目光的。你得向我证明，你值得这个，你值得一切……”
坎贝尔凑近他的耳朵，缓缓地吹了一口气：“明天晚上到亨廷顿公园对面咖啡厅见个面，怎么样？我们可以把有关事宜好好地谈一谈。”
杰瑞瞪大了眼睛，却强自按捺住自己，敷衍地点了点头，几乎夺路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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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底的天空深沉而高远，太阳已经落山很久了，昏黄的街灯如同头顶错落有致的星河，从市中心密集地排列到寥落的远方。
右脚发抖地踩着油门，过了贝弗利山，过了自己租住的住宅区。直到开出老远老远，环海公路上的大风扑面而来，他的心跳才稍稍得以平复。
——不就是性|交易么？不就是潜规则么？
杰瑞试图让自己从这阵子没出息的震惊中缓过神来，结果却一连两个小时都没能成功。尽管早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儿，但直到它真真切切地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才感受到其中的荒谬。
“该死的！”演员猛地砸了一下方向盘，汽车发出一声短促的笛鸣。前方的吉普车微微一顿，从窗户里伸出一只手，对他竖起了一根中指。
杰瑞追它不上，又没办法回骂，心里愈发烦躁。他愤怒地靠边停车，想了想，踱进一间电话亭，拨出了一串熟悉的号码。
当叶泽森接到这个深夜骚扰的时候，他正边哼着小曲边处理自己积攒了四天的衣服，廉价的塑料话筒在他滑溜溜的手里一坠一坠的，几乎要掉下来。
“什么？你是说——他想潜你？他怎么敢！这种人脑子里除了sex还有什么？恐怕对着他们家的公猫他都能发|情吧！恶心的同性恋！断子绝孙的老男人！！”
听完杰瑞的抱怨，这位中国朋友表现得比当事人还要愤怒，他烦躁地一把将话筒拍到桌子上，狠狠地按下了免提键。“……那你呢？你答应了吗？我告诉你，杰瑞，做这一行可千万不能自轻自贱，别为了区区一个角色就出卖自己的人格！”
“那还用你说，”黑线一股脑爬上了杰瑞的脑门儿，“就坎贝尔那副尊容，我要是被他睡了一准儿十天半个月都吃不下饭，弄不好下半辈子都可能对床有阴影，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叶泽森胡乱抹了一把鬓角的洗衣粉泡泡，声音罕见地变得严厉起来：“难道换个帅点儿的导演你就答应了？这是原则问题！原则！你懂不懂？！”
“好吧好吧，就你有原则！见鬼！”杰瑞用背抵住电话亭，有些不自在地撇了撇嘴。
说实话这位中国朋友的反应有点超出他的预料。如果接电话的是皮特，对方多半会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然后和他一起痛骂导演的见色起意；如果是布莱恩，那么他会收到诸如“需要我为你提供凡士林吗？半价优惠哦宝贝儿”之类的调侃。
——可是托尼，他实在想不到这家伙的反应居然激烈成这样。
气氛逐渐变得尴尬起来，可电话那头的叶泽森却恍若未觉，喋喋不休地开始对他进行“演员的自我修养”的再|教|育。
成为影|帝的必要条件，首先就是不能陪导演睡；
第二，不能陪编剧睡；
第三，不能陪制片人睡……
杰瑞听得昏昏欲睡，正想着要不要找借口挂了，就见叶泽森忽然话锋一转，幽幽地问道：“杰瑞，你真的很想拍电影吗？”
“……”棕发演员愣住了，感到一阵莫名其妙。
“虽然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不择手段的人，但是……我是说，咳！不就是一部电影么！”对方的语速很快，显得有些语无伦次，但是他顿了顿，像是下了某个重要的决心似的，“没人找你拍，那我们就自己拍一部！杰瑞，你愿意和我一起完成一部作品吗？”
杰瑞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嘴角却逐渐弯了起来，毫不犹豫地说：“乐意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