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坦诚以待（2/2）

可是没想到，同样的十年，那个曾经单纯的少年在异国他乡，付出了更多的血与泪。她无法想像，那个善良的少年，第一次拿起刀，挥向敌人时，是怎样的心情，又是怎样的表情……

“原来，他是这样过了十年……”低声呢喃着，姜芷薇牵起嘴角，莫名地笑起来。虽然是笑，可是表情却像是在哭：“我不知道，原来他……如果她知道他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会怎样想？”

那个一直把儿子看得那么重要的女人，那个哪怕让她痛恨入骨却也不得不说是个好妈妈的女人……如果她知道自己一直悉心教养的儿子成了一个手上染满鲜血的人，会怎么想？！

“龙帮？纽约最大的黑帮，连黑手党都要礼让三分的帮会……听起来，真是奇怪，好像小说电影里的情形……是因为我，因为我，他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姜芷薇低声呢喃着，眼神渐渐茫然。梁伟成看得发急，抓住她的肩头，把她的扳向他：“芷薇，不关你的事。郑浩天之所以成为龙帮的帮主，成为纽约最大的黑帮头目，不是因为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没有人拿枪逼着他走上这一条路，更没有人逼着他去做那些违法的事……一切都与你不相干。不管你做过什么，让他变成现在这样的，还是他自己……”

原本好像散了焦距的眼眸闪了下，姜芷薇怔怔地看着梁伟成，涩声道：“我做了什么？你知道我做了什么？”

她的声音很低，可是听在梁伟成耳中，却不亚于大声喝问。他迟疑了下，才点头，“我知道。芷薇，你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

“我所有的一切？”姜芷薇低声问着，嘴角牵了下，却很快就又敛去那一抹笑：“你都知道什么？什么叫知道我所有的一切？！伟成，你从来都不问我的过去，我也从没有告诉过你我的过去……嗯，现在，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在调查郑浩天的同时，你还去调查了我的过去吗？”

梁伟成沉默下来，静了好一会儿，才沉声道：“芷薇，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也知道自己的做法有些过分……我该亲自问你的，或许你会把所有的事告诉我……”顿了下，梁伟成苦笑：“芷薇，你可以生我的气，。但，我最初的用心却是好的，你不要质疑我……你之前受过那么多的苦，承受了那么多的痛，经历了那么多的辛酸……我只会更怜惜你，更爱你，绝不会因为之前的事，有半分轻视你……”

面色阴沉，姜芷薇定定地看着梁伟成，轻声问道：“你调查得有多深入？真的是对我的一切都调查得一清二楚？！就连……孩子的事……你也知道？”

喉咙发干，姜芷薇看着梁伟成郑重地点头。干笑了两声，可脸上却全没有半分笑容，望着梁伟成的目光也尽是凄厉之色。

看到她这样的表情，梁伟成也有些慌起来。低唤着姜芷薇的名字，来拥她。可是姜芷薇却猛地推开梁伟成，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惨厉的嘶吼：“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去查那些事？你知不知道，那些事，我有多不想让人知道？！伟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摇着头，姜芷薇的声音渐低，最后只是含糊得让人听不清楚的低喃。

在梁伟成伸手过来时，她猛地打开车门，跳下车去，头也不回地大步跑开。任由梁伟成在后面大声叫喊也不回头。

她没有办法去面对那自以为已经淹没于时光之河的过去，无法面对那个沉沦于仇恨的自己，更无法面对她伤害得最深的……。

茫然抬头，在地下停车场昏暗的光线下，恍惚看见远处一个少女正缓缓回过头来……

红色的彼岸花，在她脚下绵延盛放，带着难言的妖艳与诡秘……

回眸相看，少女牵起嘴角，露出那抹冷厉的微笑……

姜芷薇开始发抖，虽然明知道自己所看到的，不过是幻觉。

可是，那目光却仿佛有如实质，是过去的她，穿越时光凝望着现在的她……

突然抱住头，她放声尖叫。就那样抱着头，不辩方向地狂奔着，就那样一头撞上不知是什么人。

抬起头，惊魂未定的姜芷薇看清面前的男人，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郑、郑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