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太子妃去香消陨（1/2）

从景宁宫回到长乐宫之后，太后只说身子疲乏，便放路凝落回了清心殿去。路凝落自然乐意得很，住在皇宫不比相府，除却就寝之时，她能自己一人独处的时候实在少得可怜。

这边路凝落回了清心殿，寻思着似乎许久未下棋了，一时有些技痒。但眼下又无人可与她对弈，就命殿里贴身伺候她的宫女夏盈去寻《桃花泉弈谱》过来。不想在这偏殿的小书房里寻不到这本棋谱，路凝落也不愿为这等小事惊动太后，一时兴致怏怏，也就作罢。只命夏盈从小书房挑几本书来，随意捡了本就侧在榻上翻了起来。

路凝落到了冬天就有些贪睡，奈何太后起身起得早，为了以防太后随时召见，路凝落今日可算起了个大早。现下盖在身上的毯子捂得她暖极了，看书只看了片刻，就泛起困来。路凝落也不苛待自己，放下书，交代了夏盈几句话，便脱去外罩的衣衫，只着沙质短襦、高腰束裙，掖好毯子，安心睡去。

路凝落这一觉一睡便过了酉时，冬日的天本就暗得快，是以路凝落醒来的时候，天虽未黑，殿里的宫女已是细心地为她点上了一盏灯火。

路凝落缓缓起身，眼色还有几分朦胧。慢条斯理地套上外衣，穿上绣鞋，路凝落走到桌前，倒了杯水饮了几口，就吩咐侍女为她准备些清淡可口的饭菜进来。睡了许久，路凝落委实有些饿了。

正在路凝落享用着晚膳时，忽而闻见院里的人声嘈杂起来，心道宫中必是有事发生。果不其然，不消片刻，夏盈带着有些惊慌的面容从外间进来了。

“路小姐，东宫那边出了事，太后娘娘召您一同过去。”夏盈进来向路凝落福了福身，尽力稳着声音恭敬说道。

“发生何事？”路凝落闻言已是搁下筷子，起身一边走到镜前，一边问道。

夏盈见状，上前为路凝落整理衣饰发髻，轻声说：“回路小姐，太子妃薨了。”

“何时的事？”路凝落动作一顿，眼中瞬时划过一抹异色，随后恢复如常。

“申时过了不久东宫那里太医召了一批又一批，前刻东宫来人回禀太后，水芝姑姑叫了奴婢过去，是以奴婢这才来传太后的意思。”晓得路凝落所想，夏盈就捡了要紧的，把事情的始末简单地说了一遍。

路凝落应了一声，粗粗扫了眼自己今日的装扮，雪青色的衣裙淡雅大方，既不招摇也不过素，待夏盈为自己稍作整理后，她便往太后寝殿赶去。

路凝落随着太后的轿辇拥护前来，一直到了东宫，就见宫门大开，里边乱烘烘的人来人往，两旁掌着灯火，照如白昼。路凝落和水芝一人一边搀着太后进了太子妃的寝殿，皇后、淑妃、文妃及太子、尹梦筠和其他妾室都拥在里边，断断续续的哭泣之声隐隐可闻。众人见太后凤驾，忙要行礼，太后并无心情受礼，摆了摆手就罢。

“怎去得这般突然？”太后问着，欲走上前去瞧瞧太子妃的模样，皇后急忙阻止：“母后，蔷儿这心疾此次发病发得狠，太医虽尽力救治了，仍是无力回天！”

“前个时日不是说病情尚还稳定，今个儿竟就这么去了。”太后瞧见皇后的动作，虽不再往前走，但心思转动，想着不知是因为蔷儿死状凄惨，皇后此举乃为了顾及她的心情，还是别有隐情。

“病来如山倒，姐姐的心疾又是沉疴宿疾，生死有命，望太后宽心，莫伤了身体。”未曾开过口的尹梦筠，不，应是路凝落不曾听过她开口的尹梦筠此时向太后福了福身，轻声劝慰道。

靡颜腻理，柳眉凤眼，一派清冷姿态，冷傲美丽，虽然这想法也许有些俗套，但路凝落仍想用冰山之上的雪莲来形容她。

“哀家记得，与太子成婚前，你常来看望蔷儿，”将目光投向尹梦筠，太后看到她轻点了点头，只轻叹道，“你也算是蔷儿生前能够了解她几分想法之人……罢了，若蔷儿能与哀家交代几句遗言，想必也是如你所说。”

“是，姐姐常是记挂太后，最不愿太后为她费神伤心。”说这话时，尹梦筠的丹凤眸里化开了几分清冷，温柔的波光盈动。

“蔷儿走得突然，哀家也未来得及准备。水芝，将哀家收着的青竹平安扣取来给太子妃，只当是寄一份哀思吧。”

水芝听了吩咐，便行礼退去。皇后见状，扶着太后上座，路凝落自是跟在太后身边，其他众人一时也聚到了太后身前。

“母后，这天气干燥，您又一路赶过来，儿臣宫里备了些花胶瘦肉羹，差人送过来给母后尝尝吧。”

“皇后有心了，差人送去长乐宫便是。”

太后的态度有些冷淡，皇后也只能点头称是，吩咐身边的兰秀下去准备。文妃瞧见这场景，心里不禁有几分畅快，但面上很快敛了神色，向太后道：“太后，臣妾近来也学着淑妃姐姐读了几本佛经，臣妾想，佛门善言不仅渡人，也可让逝者安息。是以臣妾望请太后恩准，让后宫姐妹都能为太子妃抄上一篇佛经，既为太子妃尽上心意，对臣妾等修身养性也是极好的。”

“嗯，文妃很懂事，便按你所说的做吧。”太后的神色略有缓和，不论文妃真心假意，她的建议倒是极合太后的心意的。

“是。”文妃盈盈应声，不着痕迹地看了皇后一眼，眼神中自是有几分得意。皇后端着姿态，虽好似全然不在意文妃的挑衅一般，但挂在脸上的笑意已是暗了下去。至于淑妃则在一旁静立，并不掺和其中。 路凝落打量过去，只见淑妃面目和善，看上去很是柔弱亲切，不若皇后那般端庄大气，也不像文妃那样带着几许美艳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