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林木芊芊（2/2）

背对庄夫人，安国君道“将梦中情形悉数描画出来，吾定要寻到尔梦中的凉亭。”

跪倒在地的庄夫人嘴角露出残忍的笑意。

……

嫦云馆。

难得的半日休憩时间。

众多新进小宫女倒在床上，众人都不想动上一动，连日的礼仪规训，枯燥乏味，辛苦异常，每一个人都是腰酸背痛，筋疲力尽。

一座厢房后大片的海石榴中，温婉姣美的绾歌在绣制一个锦囊。

十二岁的卓文清走了过来，低声道“绾歌姐姐在绣什么？”

轻轻将锦囊举起，长相姣美恬淡的绾歌温柔地说道“公子生辰就要到来，我为公子绣制一个锦囊。”

感激地望着卓文清，绾歌道“绾歌该如何感谢妹妹的相助？若是没有妹妹，绾歌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公子。”

贴着绾歌身边坐下，卓文清道“你是我这一世的姐妹，我愿意看到绾歌姐姐和所爱的人相守。”

被卓文清的话感动到落泪的绾歌一把搂抱住卓文清，哽咽道“齐华——”

轻轻拍了拍绾歌的后背，卓文清道“姐姐尽快绣制吧。”

绾歌将泪水擦干，重新将丝线拿起。

卓文清站起身来，望着眼前一盆盆含苞待放的海石榴，心时而恐慌，时而期冀。

这森森王城里，公子武稼和绾歌的爱该存放在何处？

连续几日的偷偷离开，为何没有人发现和责罚？

阳光明媚，却莫名地感觉到冷。

十二岁的卓文清抓住袖口，仿佛周遭有冷风袭来。

……

净房。

浑身脏腻，头发凌乱的柳清颜坐在一个矮几上，手握刷子不断地刷着一个恶臭的恭桶。身旁是无数装满炭灰的便盆和恭桶。

森森王城里的夫人们，公子们，所有王室宗亲如厕皆用这些装满炭灰的便盆，净房的寺人会及时将每一座宫院，每一个馆舍里的便盆取出，将里面的污秽倒进恭桶。

寺人们用木车将装满污秽的恭桶运送到宫外，倒掉掩埋，再运送到净房。

望着手中的便盆，已经连续刷了两天两夜的柳清颜恶狠狠地说道“齐华、绾歌、穆连云，待我柳清颜登高处，定要令尔等付出今日之百倍万倍艰辛，以雪今日我之痛之耻。”

柳清颜话音刚落，一个年老色衰的老宫女出现在净房门外，老宫女以袖遮鼻，道“柳清颜，去沐浴，你可以离开这里了。”

手中的便盆掉落在黑糊糊的脏水中，柳清颜愣愣地看着门外的老太太，两行清泪落了下来，喃喃道“我可以离开了？”

……

春日的渭河景美人美。

沐浴完毕，着了干净衣裳的柳清颜像一只小鸟一般走在渭河岸边。穿过这片繁茂的桃花林，再跨过那座精美大气的横桥，走上几条庄重的宫道便是兰池宫了。

想到穆连云严厉的目光，想到嫦云馆那座冰冷的厢房，那几个面无表情的宫女，柳清颜的脚步慢了下来。

如此美景，如此艳阳，为何要早早回到那冰冷的嫦云馆？

想到这里，十五岁的柳清颜掉转了方向，飞扑进桃花林深处。

粉里透红的桃花挤满了枝头。

有风来，落英缤纷。

一个面若美玉的寺人提着一个装满了桃花花瓣的花篮站在枝枝蔓蔓中，痴痴地望着柳清颜。

许是寺人的目光太热切，这热切令嗅着桃花香的柳清颜转过头来。

娇媚的双目狠狠地瞪了一眼年轻寺人。

“再看，小心姐姐挖了你的眼。”柳清颜冷冷道。

年轻寺人从枝枝蔓蔓中走出，朝柳清颜深鞠一躬，道“邵春见过花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