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染坊技艺（1/2）

自那日家宴过去多日，杨语嫣的小日子倒是过得和平日无异，只是甄莹莹的悠闲日子自那日之后便就结束了。

甄莹莹在家宴结束后的第二天，就开始被钮钴禄氏给带在身边，慢慢接触起一些持家的规矩起来。累是累了点，甄莹莹在心里面却是十分欣喜的，只当是自己因着入了杨语臣的眼连未来公公婆婆对自己也宽容起来。这样子每天跟在未来婆婆身边学学规矩什么的，难道不是把自己当做这未来杨府的女主人培养么？这样子想着，甄莹莹学规矩愈发的认真起来。

甄莹莹老实了，这杨府后院里也就少了不少的谈资。杨语嫣却也不觉得无聊，整日里泡在父亲的书房里面，看着父亲这些年来关于丝绸浸染的研究手稿。

杨家染坊是父亲杨文久一手创立的，历史不过三十载，却已经是江南地区有名的染坊，与不少的绸庄布庄都有着生意上的往来，生意是愈做愈大，颇有些独领龙头的感觉。而事实上，杨家染坊能够异军突起，并且能够迅速地与众多绸庄布店建立合作关系，和杨家染坊独有的染料配方和浸染手法是分不开的。杨家染坊染出的料子，颜色艳丽，绝对不会脱色，而且通过杨家染料的浸染，大部分的料子都可以比原本更加的柔软舒适。很多老字号的绸庄布店就是看好杨家染坊的这一点，所以才放心地与杨家染坊一合作就是十几二十年。

杨家染坊那么多年来靠的就是钻研和良心。父亲在早年间钻研了前人的浸染方法和技艺，从中汲取了不少的经验。最早的《周礼·天官·染人》记载：“凡染，春暴练，夏纁玄，秋染夏，冬秋功。掌凡染事。”讲的就是凡是染色，春天煮练曝晒丝帛，夏天染黄赤色和浅黑色，秋天染彩色，冬天进献染好的丝帛成品，并掌管好一切染色的事务。[1]这个时期的浸染技艺还拘泥于季节，颜色还较为单调。而明清时期，蓝靛、茜草、枙子等几种主要染色植物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之中，这个时候，染料的原料绝大部分来自于自然植物，运用这几种植物的特性对布料丝绸进行染色。

这些都是前人的成果，若杨家染坊单单靠这几样，几十年也不过会是一家无名小染坊，绝不会到今天如此之规模。父亲杨文久在从事这个事业之前是个读书人穷书生，多的不会，就会格物致知钻死脑筋。他结合了历代染坊工匠的技艺，创造了一份杨家独有的染料配方。利用植物的自然亲和性，和矿物颜色的易调和性，通过多种比例的混合调制，创造出了可以令丝绸布料光彩照人亲肌帖肤的独特染料，配合着独有的浸染技艺，更是令上等的丝绸和布料更加具有价值。

看父亲的手札，上面记录了每一种颜色里面不同原料的最佳混合比例和混合温度，这些都是通过无数次的实验得到的结果。从父亲的苍劲有力的字体中，杨语嫣可以看到父亲对待每一次试色的耐心和仔细，甚至可以看到多次失败时的气馁，和最终成功时的喜悦。

最近几年父亲比较专注与外地商号的合作，渐渐少了对染料配方方面的研究和改进。对于杨家染坊就近来讲，安于现有的染料配方和技术未尝不好。就行中来论，杨家染坊的浸染技术也是数一数二的，有无数的竞争对手虎视眈眈。就连一些专做丝绸布店的，也瞅着杨家染坊日日不断的浸染和晾晒[2]眼红不已。

想想就连上一世的志华，家中本来有着连号绸庄，还想要把杨家的染坊吞入囊中，无非就是看得起杨文久手里这份独一无二的染料配方和浸染秘诀。

所谓树大招风，杨家染坊这棵大树单单就在这小小的沪城里面可是能够嫌弃不少的风雨，且现在杨语嫣的父亲杨文久还是这城中的商会会长，统领着沪城上上下下好几百家各行各业的商户，说话也是分量十足。所以就现在的杨家来看，表面上虽然是顺风顺水，其实已经危机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