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陈闯老爸的委屈(2/2)
他傻了似的呆在那里。
他还在费尽心机的找他,希望得到他的支持和理解,结果却是这样。
在全厂职工们的祝福下,女朋友穿上了婚纱,新郎不是陈忠实。
厂长儿子和陈忠实女朋友婚后的情况可想而知:吵架,没完没了的吵。那时不兴离婚,如果是今天的话,早就上法院了。他们不只是吵,后来听邻居们讲,他们几年里睡觉都是一个床上一个床下,直到陈忠实孩子陈闯都三岁了,女朋友才怀了江宏晟。几年后的一天,他们去市里给瞿老太的麻辣烫进货,只顾吵了,没看见铁道线里有一挂零担车在默默退行。
两个人都被碾得血肉模糊,留下了一个四岁大的男孩。就是现在的江少。
既或女朋友嫁给了江家,他们那时还在一个工厂,还生活在一个城市,他时不时的还能看见她,知道她的生活情况,背地里能听到她的哭诉和唠叨。他虽然没办法,但也很满足。但自那以后她在他的视线中彻底消失了,他永远也看不见她了。
“小陈,你来了?”老厂长看见了他,乐呵呵的说道。“在家里忙什么呢,好多天也抓不到你的影儿。你那时在厂里很有才,会干,厂子食堂一个星期菜谱不重样;也能讲,不管什么会议你都是第一个发言,侃侃而谈,你是真有才呀。有什么新鲜事没有,讲来给大家听听。”
如果见不到江厂长,陈忠实已经不大想起以前的事了。这就是他不常来老杨树下的原因,今天来了,免不了要回忆。这很令陈忠实心痛。一个恶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不能总让他这么春风得意。
“老厂长,听没听见外面的传闻?”
“什么传闻?”
“餐饮界的。”
一提餐饮,老厂长果然提起了精神。
“快说说,到底是餐饮界的什么传闻?”
“说今年火锅要大萧条。”
“怎么个萧条法?”
“当然就是去就餐的人少了,火锅店的利润大减,而且一大批难以为继的火锅店可能要被淘汰,唉,就是老百姓说的‘黄’。”
“我怎么没听说呀?”
“最近街谈巷议都是今年羊肉涨价的消息,而且幅度不小。羊肉涨价火锅就会贵,去的人还会多吗?你整日价吊在网上会不知道?不是掩耳盗铃,不想知道吧!”
“哎,真的不是,我真的不知道!”
别人也纷纷说话:“老陈,千万别对老厂长这么说话!”
“老陈,你要是知道的话就讲给老厂长听听。”
陈忠实于是坐在了大树下唯一的一个树桩子上。
“我来问你,你大厂长整天在大树下说话解闷子,到餐饮场所去过吗?”
老厂长想了想:“没有。那里不是地沟油就是劣质品、毒东西,不能经常去的。”
陈忠实:“这不就结了。你亲家开着火锅连锁,孙子马上就要接手。这座城市里,几乎一半的大型火锅店都是他们的。你有那么多的钱,都不去消费,谁还能去给他们捧场呢!”
艺术馆长苗陵沿回到家,用钥匙打开房门的时候。立刻被一股强烈的香烟味呛得咳嗽起来。
“你在家,怎么不开灯啊!”
陵沿顺手打开了走廊的灯,冲着满是烟气的客厅喊道。没人回答。她又将客厅的灯打开,只见丁克深深埋在沙发里,脚下扔了一地烟头。
“你疯了,不是说好了这个月要孩子吗?”
“要孩子,要个屁孩子吧。天都要塌下来了,还顾着要孩子!”
陵沿立时转变了态度,走近窗口,将窗户打开。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让一向能沉得住气的人这么焦虑!”
丁克先是不吭气,过了好大一会儿,才狠狠仍掉手里的烟屁股,说道:“我可能要毁在这个冷冻厂了。”
“被人发现了?还是没办照?没交税?”
“要是这样倒好了,被人知道了就是个领导参于企业投资,国家也没有规定;没办照没交税补交补办就是,不会有一点事。”
“那还会有什么大事呢?”
“上次你说过王锡林家的火锅店要退肉,他说没说什么原因?”
“王锡林没说。我想大概是嫌肉的质量不大好吧。火锅店以涮肉为主,肉不好要影响上座率。”
“一定是被人发现了。他们几年来一直加工从水沟里捞上来的死猪,我说了好多回也不听。”
“啊,就是你前妻的那个厂子,加工死猪肉?”
“是。昨天有人举报,上了公安内参了。”
“这可怎么办呀?要是查起来,就得瓜连到你。”
“是啊。”
“赶快给那姓马的挂电话,不,再给你前妻,还有那个外商董事长。”
“没用了,都打了。”
于是把情况都讲给了妻子:“刚刚过去了那个八十五万-------虽然损失了些钱,但没出事,也就算认了。可这加工死猪肉,是牵连到老百姓千家万户的事,要触犯刑律的。”
“那些肉上了摊床?”
“差不多吧,大部分都卖给了饭店。”
陵沿听了,一阵作呕。就是刚才,她还在饭店就餐。此时死猪的模样出现在她的脑海,立刻去卫生间呕吐起来。
陵沿吐够了,又簌了口,回到客厅。
“好吧,我提醒过你,你的那个生在农村长在农村的前妻,看去温柔贤惠,原来是如此龌龊、卑鄙无耻,又愚又蠢。干什么也不能干这种人人都不齿的天怒人怨的事啊,任谁都不会原谅你!”
“你住了吧。你祖上干的事还好吗?你的外祖父是个杀人成性的恶魔,一次和八路军的合作,就给自己披上了革命的外衣,你的父亲是个寡廉鲜耻的银号老板,因为伪装得好,买通了一个伙计,解放后给他做伪证,变成了红色资本家。你的妈妈,是被枪决了的地主的女儿,生了你之后郁郁寡欢而终。我只不过是继承了他们的小人衣钵罢了。如果不是这样,是个正派之人,他会明明知道我已经有过两段感情之后,还纳我为乘龙快婿吗?你也好不到哪里,在你父亲死后没了靠山,为了你丈夫我能更上一个台阶,爬上了上一级官员的床铺。”
陵沿听到这里,气得浑身乱颤,嘴里说道:“你个小人,忘恩负义的小人,我当初怎么会认识了你!”上来就狠狠的打了丁克一巴掌。丁克并不还手,而是摸了摸自己的嘴巴:“打得好!我早就该挨打了,为了那些做过的伤天害理的事!”
丁克又点起了一支烟,仍旧坐在那里抽。苗陵沿则回了卧室躺在床上生闷气。
一直到了半夜,陵沿醒了,开了窗灯,见旁边的位置还是空的,就下了床,走向客厅。见房间里的灯还没开,在路灯影里,丁克幽暗又孑孓的身影十分孤单。陵沿开始可怜他了,毕竟是二十多年的夫妻了,夫耀妻荣,自己没少借他的光,况且那厂里的钱都是在自己的名下。
“不要再纠结了,已经发生了,就早早想个办法吧。”
“想办法,有什么好办法?”
“想法阻止消息的传播。”
“阻止消息?估计很快就会散布出来,然后被好事的人捅到网上。”
“不是还没开始查吗?”
“只要有了通报,公安系统就会介入,我没法阻止。我现在提心吊胆的,还能正常工作吗?”
“也是。”陵沿想了想道。“你提职的报告已经打上去了吧?就等着上面来考察了。”
“是啊,在这个节骨眼上,出这等事,不是要我命吗!”
“哎,为了安心,我们去算一卦吧------。”
“还去算!那八十五万不就是被那个算命的骗去了吗!”
“除了他,还有别人嘛。”
“算了吧。”
“只能听天由命?”
“除了听天由命我们还能怎么样?到那时你就去监狱里给我送衣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