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离心蛊（2/2）

夜月听到这句话，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再也止不住，她靠在九婴肩上不住地抽泣。

九婴看她一耸一耸的肩，好想把她搂在怀里抱抱她，他抬起手臂，又放了下去。夜月从他肩上起来，扑进他的怀中放声大哭，他终于把手放在她的背上，说：“月儿，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夜月哭完后，在他的怀中没有起来，说：“九婴，每次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是你，现在还是你，你是见过我最多狼狈样子的人。”

“因为我是你除了沅妦帝以外，最亲近的人了。”他又想起了他刚来宫里时，忙着训练，根本没有时间见到夜月，最后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直到他成了她的贴身护卫，可以一整天跟她呆在一起，那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夜月闻着九婴身上的味道，满满的雨后草木味，让人想到一个英姿勃发的少年郎潇洒不拘的样子，渐渐地，夜月酒劲上头，她从他怀中起来，说：“躺下。”九婴只得躺在小船上，夜月笑笑，学着刚才穆良的样子，压在他身上，闭上眼睛吻了下去，随后便倒头睡着了。

九婴看她睡过去了，无奈地笑笑，他慢慢地起来，抱着夜月飞上岸边，把她送回承华殿。

夜月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她头疼的厉害，按着太阳穴，想着：“昨日的酒又喝多了，头好疼啊。”随后飞云来报：“陛下请公主。”

夜月忍着头疼去了紫宸殿，只见殿中好多人，都是穆良的族人，她慢慢向前走去，穆良站在人群的最前面。

沅妦帝道：“嘉妧公主，今日召来穆良和他的族人，一同商议你们定亲的事，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说完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夜月身上，她感觉自己被一种无形的线穿透了。

夜月垂下眼眸，半盏茶后才开口：“陛下，能和嘉妧定亲的人，我只有一个要求。”

沅妦帝道：“说来听听。”

夜月抬起眼眸，道：“此人要服下离心蛊。”

沅妦帝转向穆良：“你愿意吗？”

此时，穆良族中一位上了年纪的伯叔站出来，摆手说道：“万万不可，穆良是我族中最年轻的巫祝，地位尊贵，我听说这离心蛊一旦吃下，不能对另一个人说假话，否则即刻发作，疼痛嗜骨，此事万万不可。”

另一位年纪较轻的也附和道：“一辈子这么长，有时就算是欺骗也是善意的，谁能保证一辈子呢。”

又有一位年约四十左右的妇人出来说道：“就算是女帝也不能这样为难巫祝大人，上一任巫祝就是因为嘉妧公主而殉祭，公主不仅不反思，还越发上脸了，这位巫祝可是我族中有年少有为的，登葆灵山修炼十年，将来势必大有作为，就算不与女帝为夫君，那也是夕和国的国师，岂能如此任人摆布。”后面有人说：“当我族中无人了吗？”

沅妦帝道：“穆良，你愿意吗？”

穆良道：“回陛下，臣愿意。”他听到族人的议论后看向夜月，她没有看他，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他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自己已经让她太伤心了，若想以后能让她放心，这不算什么。

族人中不知谁说了一句：“就算巫祝大人同意，我也不同意。”随后众人纷纷表示反对，一开始说话的那位年纪较长的伯叔，又开口道：“就算巫祝大人同意，族人不同意也是不行的，还请陛下慎重，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穆良见夜月一直没有表态，道：“陛下，不必考虑了，臣愿意。”随后又转身说：“族中众位伯叔，伯婶，这件事不必再说了，我同意了没人能更改。”

那位伯叔又道：“这不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同意也不算数，你若是族中一个普通人，我们还会恭喜你，可你是夕和国的巫祝，又是我族中最年轻有为的，以后要靠你带领族人，若是因为这样一件小事白白送了性命，我们断不能坐视不理。”后面的人也跟随：“对，祖爷说的对，不能让你胡来。”

沅妦帝见今日之事暂时不会有结果，便道：“穆良，你和你的族人先回去吧，你们好好在商量一下，退下吧。”

穆良还想说什么被人一把揪住拉走了，他回头想看看夜月的反应，可夜月一直没有回头看他，他心中有些难过。

殿中只剩下沅妦帝母女，她对夜月说：“此事看来一时竟办不成了，月儿你不必担心，母上也会尽力帮你说和的。”

夜月走到王座前，说：“多谢母上，母上不必为我操心了，若是办不成，说明上天觉得我们不适合，分开也好。”

沅妦帝拉着她的手：“月儿，你能如此想就最好了，母上还怕你想不开，没有穆良，夕和国还有的是好男儿，母上一定为你选一个好的。”

夜月笑笑：“母上安，我昨晚有些喝多了，头还是有些疼，想去休息一下，先告退了。”

沅妦帝道：“好，月儿，去吧。”看着夜月的背影，她还是感受到了夜月不像往常一样了，虽不清楚为什么，但一定与穆良有关。

夜月转身的瞬间，眼泪还是掉了下来，母上对她越好，她就越觉得委屈，她出了大殿，擦干了眼泪，心中有些憋闷，想要去透透气，正好这时侍女来报：“嘉妧公主，一个叫李斯年的人说带来了夜容公主给您的东西。”

夜月道：“把人带到御花园中，我再那里见他。”

她擦干眼泪，理好心情，往御花园去了。

“嘉妧公主安，许久未见，公主越发有女帝的风范了，故人托我给公主带了东西。”李斯年行完礼，把桌子上的盒子递给侍女，侍女递给夜月打开，里面是一对白玉同心锁。

夜月看到同心锁，惊讶道：“是他？真是有心了。”

李斯年道：“公主明白就好，是他嘱咐正则一定要亲自送到公主手中。”

夜月心中感慨万千：“他还好吗？”

李斯年笑笑：“公主很快就能见到了，不必让正则传达。”

“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斯年道：“公主别忘了，我可是两国之间的商贩，这段时间底下因为蝗灾闹的民不聊生，常夕国和夕和国听说要提前朝奉了。”

夜月笑道：“很快就能见面了，还让你亲自送到我面前。”

李斯年道：“他自有他的道理，既然正则的使命已经完成，那就告退了。”

夜月让侍女带他出去，自己则打开盒子看到下面还有一张纸条：“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她收起纸条，终于在这几天的痛苦中找到一点甜蜜，她带着盒子返回承华殿，把这对玉同心锁挂在了床头，看到穆良送的云铃，命人摘下以后不许再让她看见。

直到更深人静，夜月还在看那张纸条，她甚至能想到苍梧是怎样的心情写下的纸条，嘴角止不住的笑意，她期待着过些日子又能与他相见，随即又想到今日在紫宸殿中的事，穆良的族人是不会同意他吃下离心蛊的，这样也好，省的以后就算是成亲了看到他也会想到那些事，夜月收起纸条，躺在榻上，辗转反侧，想不到穆良回来后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胡思乱想中，夜月终于闭上眼睛，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