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迷梦（2/2）

不知为何，她总朦胧地觉得不是这样的。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鬼使神差地，她愣愣地抬起手，直接用袖子擦去他额间汗水。轻轻将手心覆在他额上试温。

高热自他额头传来，透过她白嫩微凉的手心，直达意识。

……

封楼聿的意识犹如寒风之中的烛焰，明明灭灭。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体正在被侵蚀，如泡沫般破碎、重组，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对周遭的一切模糊不知。

只是当额心贴上什么微凉柔软的东西，他脑中的眩晕沉闷散了不少，仿若被夏日夜风吹走燥热，舒适宜人。

他想汲取那盈清凉的甘泉，于是无意识地轻蹭着。

于是非常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鹿衔枝察觉到封楼聿正在用头轻轻蹭她的手，低眸望去。

少年双眸紧闭，发丝凌乱，有一下没一下地微微摇头蹭她，像极了一只温顺柔软的萨摩耶。

她先是一顿，随后咧嘴一笑。

似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她恶作剧地摸摸他的头，又揉揉他的头发。那动作无疑是逗弄小狗狗惯用的。

心里因他憋着的一口闷气得到了舒解，如同一个负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的孩子，她脸上又挂起轻然笑容，吃吃地笑着。

混沌中，封楼聿看到一个身影在他榻前摇晃，时高时低，时隐时现。

似乎，还有一层软和温暖的细绒笼罩在身上。

分明方才四肢冷得快要失去知觉了，可恍然间，他依稀能感受到僵冷的身体正在回温。

慕轻衣？

不，她不会出现在这儿。

鹿衔枝？

那不可能。

这一刻，他调动了全身上下几乎所有感官去警惕，去防备，却还是敌不过强悍的病魔侵袭。

是谁？

封楼聿强撑着感知，直到意识彻底涣散的前一秒。

他竭力抬起手，一把抓住在眼前晃荡的阴影，刚要收紧，却骤然卸了力。

到底是真是假？

到底……是谁？

……

鹿衔枝听到屋外的动静，转身，刚刚抬起覆在封楼聿额头上的手，手腕却突然被一只冰冷刺骨的手抓住。

“啊！”

她头皮一炸，反射性地猛甩手，忙不迭后退。瞪大眼睛盯着毫无反应的少年。

奴居末里本就偏僻阴寒，屋内灯火又暗又弱。骤然被这么一只冰寒如僵尸的手抓握住，鹿衔枝被吓得心脏怦怦直跳，久久不能平复。

她拍拍胸脯，顺上一口气后，盯着封楼聿紧闭的双眼，小心地试探着轻唤，“封楼聿？”

没反应。

“封楼聿！”

依旧没反应。

鹿衔枝摸摸鼻子，这下也不敢靠他太近。

她侧对着封楼聿坐到桌边，双手撑着两颊，眼尾和唇角哀怨地耷拉着，时不时瞟上他一眼。

鹿衔枝觉得自己肯定是走火入魔了。莫名其妙地去关心这么一个阴僻怪人。

但转念一想，她也不过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罢了。再不济，救他也是在救自己。

面上不显，她心里已经暗戳戳地下定决心，等找到彻底摆脱剧情和男主的方法后，就立马下山，躲得远远的！

她不信反派这个事业批有闲心去山沟沟追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