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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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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夏天,天空蓝得可以滴出水,白云就在头顶,伸出手,可以摸到太阳。全\本\小\说\网

我命人把所有的窗帘都打开,阳光肆无忌惮的闯进来,照着这一屋黯淡的无津打采的人。

今天是组织里的例会,却反常的沉默,大有乌云压顶,暴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马瑞坐在左首,派克笔在手心里滴溜溜地转,宛如表演杂技;月苍华在右首,手握着一份卷宗,微微低着头,似乎陷入了沉思。

我微微眯着眼,阳光有些太强烈,这份晕眩正好契合我的心情,所以我咳了一下,走到正前方:「事到如今,我不得不采取最极端的方式了,『翼』的情况大家也都清楚,随着『天齐』主权的丧失,我们损失的不仅仅是财务与客户,还有许多原本忠诚的兄弟。」

我停顿了一下,目光缓缓扫视全场,有人面无表情,有人却默默垂下了头。

「树到猢狲散,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得,所以,我也不会责怪谁,更何况良禽择木而栖,另谋高就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翼』也不想耽误了各位的远大前程,所以——从今天起,『翼』将大幅度裁员。」

空气愈加沉闷。

「是的,我曾经说过,我不会改朝换代般剔除开国功臣,但是,通过这段时间的考验,『翼』的运作不尽理想,我们不得不出此下策了。我们手里已经没有足够的流动资金,面对的却是即将到期的贷款与手下兄弟的钜额生活费。『翼』已经折了一只翅膀,要想翱翔恐怕很困难,但,虽然我们是黑道组织,我也希望它能像一个企业那样地正常运转,所以,就目前的情形来说,大幅度裁减一线职员成为当务之急。大家可以自己决定去留,然后在明日把决定递交上来,当然,如果走,我们也会奉上一笔不赀的遣散费。」

宛如听到大厦倾于一刹的声音,所有的脸上表情不一:惊诧、深沉、愤怒、惋惜、冷笑、沉默。

「这是未来一段时间内『翼』的指导方针,去芜存津,卷土重来。原来的王朝彻底土崩瓦解,我们必须在废墟上重建。具体的实施将由马瑞与月苍华来负责,大家有什么好的建议也可以提出来,我们共商大计。」

「玺,等等。」月苍华慢慢地站了起来。

「什么事?」我故作惊讶地看着他。

「谢谢您对我的器重,不过,既然您先前说了,每个人都有权利自行决定去留,那么——」他顿了一下,把一直紧握在手里的卷宗递交给我,「这是我的辞职书,戈已不在,现在已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所以我想隐退了。」

他的语速缓慢,不慌不忙,毫无破绽。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怞出卷宗的文件扫了两眼,然后递给马瑞:「瑞,你的意思呢?」

马瑞笑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话都说了,难道还要强行阻止别人不成?」

我点点头,看向月苍华:「暂时先这样吧,具体的移交手续以后再谈。」

「谢谢。」月苍华向我伸出手,「既然这样,从现在起,我将避开所有内部会议,告辞。」

「再见。」

月苍华拉开椅子,转身朝外走,鞋子踩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只是背影如山岳一样笔直而坚实。

待他离开,关上门,静默了两秒钟,我问:「各位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众人摇摇头。

「OK!今天的会议就到此为止,明天八点,请把各自的去留意向呈上来,然后再决定下一步如何继续。散会。」

众人点头致意后,三三两两地离开,马瑞也起身的时候,我伸手拉住他:「留下,我们好好谈谈。」

他皱皱眉:「什么事?」

「你能确定舒畅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现在一切都在不确定之中。」他笑笑,「只是月苍华突然辞职倒是有些让我意外,如果他不是心虚,又是什么呢?」

「我觉得有必要和他面对面地谈谈。」我坐下来,点燃香烟,「他不是那么简单的男人,恐怕舒畅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女人,他们之中,未必一定就有一个人在说真话。」

「你的意思是——」马瑞用笔敲着自己的鼻子,煞是滑稽,「他们两人可能同时在撒谎?」

「对。实际情形很可能是月苍华既不忠于『翼』,却也不是柳晋衣的傀儡,而舒畅也绝没有因为爱情而被冲昏了头脑,揭露月苍华真实身份的目的,很可能是为了引起我们内部的更大混乱。」

马瑞笑起来:「玺,你说怎么办?我们到底该信任谁?」

「自己。」我拍拍他的头,「起码我是信任你的。」

马瑞的目光盯住我,深深的,执拗的,然后,笑容像水面的涟漪慢慢地漾开来,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紧紧握住我的手,紧紧的。

正午的阳光照在我们的脸上,照在我们的全身,在房间内投落下片片闪亮的影子。

我慢慢得闭上眼睛,感受着那些阳光亲吻面颊的温暖,这个夏天如此冷,阳光才显得如此可爱。

这里是上海,这里是我们每个人赌上了人生的竞技场。

要么赢,要么死。

再没有第二条退路。

@@@@@@@@@@

回到家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找到秦深,抱一抱,亲一亲,我的压力就会陡然间变轻松许多。

可是,他不在我们的房间里,我急匆匆地跑下楼来,后花园也没有,四处找遍都没有,我的心悬起来,问帮佣的许妈,她说:「秦先生?他跟月先生出去了,说是午饭不在家吃了。」

我的头轰一声:「你说什么?深跟苍华出去了?去了哪里知道吗?」

许妈摇摇头。

听到我的吼声,马瑞走过来问:「怎么了?」

「月苍华把深绑架了。」

马瑞脸色一变:「什么?」

「许妈说他被月苍华带走了,我担心……」

万一月苍华绑架了秦深做人质……

我的心开始狂乱,千算万算,没算到月苍华歹毒如此!

马瑞伸手轻轻地搂搂我的肩膀:「别急,情形不一定如你所想的那么恶劣,深不是有手机吗?给他打打看。」

「拨不通,月苍华的也关机了。」

「这样……看起来确实有些不妙,糟就糟在深一点也不知道月苍华目前有多么危险。」

「瑞,你马上派所有的弟兄去查,看他们现在到底在哪里?无论如何也要把深带回来!」

「我马上去!」马瑞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千万别乱了章法,否则结果会更糟。」

我点点头,觉得浑身发软。

我正处于泥泞沼泽当中,所以这些日子以来,即使秦深在我身边,我的感情也没有原来那样狂爇,只是似乎习惯了睡觉时能够搂着他,醒来时能够看到他的笑颜,就觉得一直压抑的胸口畅通了一些。

我一直一直被身边大小的事情所困扰,几乎忘了秦深对我有多么重要!

我坐在沙发上,浑身冰冷。

也许,这是我长这么大所经历的最冷的一个夏天,每天都在寒彻心骨中挣扎。

我知道我的命门在哪里,我那些书生气的仁慈与在大学中被熏染出来的人文主义情怀,让我即使置身齐戈的位置,也无法如他一般演绎出一阕铁血传奇。

我还不够坚强。

或许,我还没领略什么是真正的仁慈。

或许,至仁与至恶之间,只不过是手掌的正反面。

我一直看着自己的掌心,现在,我必须把手掌翻过来了。

必须!

我带了三个手机,全部开着,所有兄弟的信息不间断地传来。

我开着车在偌大的城市里奔驰,却没有一点点好的消息,午夜时分,我回到家,全身几乎虚脱。

前脚刚迈进门内,后面就有人喊:「秦先生回来了!」

我的心几乎在那瞬间窒息,立在原地动也无法动弹,直到秦深走到我面前。

「玺?你怎么在这里?」他问我,一脸的安宁。

心头的怒火就突然燃烧起来,如森林失火一样,我在狂喜愤怒交加之中,就那样莫名其妙地抬起手。

『啪』的一声,清脆的撕裂夜的死寂,秦深的左脸颊慢慢浮起掌痕与五道指印。

从楼上走下来的马瑞惊住:「玺,你做什么?!」

秦深吃惊地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我无法解读的仿徨与忧伤。

在自己的泪水就要决堤之前,我转身朝楼上走,那只宛如中了魔的手握成了拳头,握得骨头几乎碎掉。

我无法忍受自己如此窝囊,我无法承认自己如此在乎一个人,我无法忍受他竟然丝毫不懂得我的惊骇。

一想到可能失去他,我就无论如何也无法平静。

当我快走到楼顶时,秦深说:「玺,你知不知道我也同样担心你?」

我怔住,脚步陡然顿住,却没有回头。

「你是在为我和月苍华出门担忧吗?我不是有在房间的桌上留了纸条吗?」

纸条?!

SHIT!我哪里还有心思去找什么纸条?!

「你为我担忧,我很开心,真的,可是,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出去,我都比你现在担心十倍?」

我回过头来,看到他眼中的泪水,在苍白的灯光下盈盈欲滴,他也紧握着拳头,脆弱到要崩溃却又死死坚持的模样。

「我不是埋怨你现在所在做的事,在刀口上恬血的日子也没什么可怕,可怕的是你什么都不对我说,我对你所处的环境一无所知,我对你面临的危险一无所知,我甚至不知道你哪次出去是要面临血战,哪次又会……被人掳劫,你能体会到我的担心吗?我每天窝在房间里,坐不能,睡不能,吃不下,喝不下,那些音响有什么用?我一天天的快要发疯了,你知不知道?」

我怔怔地看着他,诧异于他的突然崩溃。

「玺,我到底是你的什么?仅仅是性伴侣吗?」

我的手击在栏杆上,痛得几乎断掉。

我愤怒。

可是秦深似乎只有悲哀:「我也是男人,我不是温室里的花朵,我想和你并肩作战,你能理解吗?有时候我会很嫉妒瑞,你知不知道?我想,我终于明白了瑞很久以前说的话,最终,你还是他的。」

「秦深!」我开始咆哮,「你到底哪根弦不对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成了你的依附,这似乎成了理所当然,不仅你这样待我,连我自己似乎也承认了,可是,我发现这样的结果就是失去了自己。韩玺,你知不知道来到上海的这些日子,我为此痛苦思索了多少回?昨夜是清朗给你打电话吧?你也要避开我……好吧,这是你们的私事。『翼』呢?我依然只是个旁观者。」他痛楚得弯下腰去,靠在墙上,似乎不如此就再也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

「我是秦深,我也是个男人,我也充满了血性,什么时候成了那种必须依附男人过日子的蠢货?」

「你知道你不是。」我嘶哑地说,「再说,依附我让你觉得羞耻吗?」

「可是,我就不能让你觉得也可以依靠吗?」他猛然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盯着我。

「秦深——」

「我觉得自己陷在一个泥沼里,无法摆脱这种令人无力的状态。」秦深闭上眼,深深地吸气,再叹息,「我成了一个无用的废物,除了在这里为你祈祷,别无他法。」

「秦深——」

「好想哭。」他看着我,嘴唇在颤抖,「这是不是也是我变得软弱的证据?人们说:男孩不哭。」

我走下来,抱住他:「你知不知道,你能站在这里,就是我最大的依靠。」

他抬起头来,目光再次闪烁晶莹起来:「玺——」

「你看,你感觉身陷泥沼,我也是,我们不是很心有灵犀吗?在这个黑暗的时期,有时候我会怀疑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为什么和这些莫名其妙的危险斗争,有时候命运的齿轮决定了自己的轨道,我们无力逆转,可是在逆水行舟中,你就是我最坚定的目的,知道吗?」

「我、是、你、的、目、的?」他一字一句地说,缓慢地,沉重地。

我重重地点头。

他终于伸手环抱住我的颈,滚烫的泪水也终于落在我的皮肤上,灼伤一般的感觉。

「对不起。」他小声说,「这种时候,我还跟你胡搅蛮缠。」

我笑了,在他耳边轻轻地吹气:「欢迎你任何时候对我撒娇。」

他猝然抬起头来,瞪我。

马瑞说:「深更半夜,还是先去休息吧,打情骂俏有的是机会。」

秦深的脸红了起来,他推开我,径直朝楼上走:「瑞,你也过来吧,到我们房间来。」

马瑞挑挑眉毛:「要三人行吗?」

秦深飞起一脚踹他,被他跳着闪躲开:「老哥,你的功夫真的退步了耶。」

「去你的。过来吧,今天月苍华跟我谈了许多东西,有必要和你们好好说说。」

「月苍华说,舅舅是他的杀父仇人。」

秦深开篇第一句就把我和马瑞震住。

只是我们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有说话,继续听他说下去。

「大约二十年前吧,舅舅刚到上海不久,参加了一个小帮派,并且成了首领,在争夺地盘时发生枪战,当时月苍华父母刚参加完派对回旅馆,不幸目睹了这次混战,并且被误杀。」

「他们为什么在上海?那时候大陆还未开放对外经济吧?」

「据说是来探亲。我认为在当时的混乱局面下,很可能是误杀,但月苍华坚持认为是杀人灭口。」秦深端来两杯清茶,我接在手里,当作暖手的用具,却也没心思喝。

「这也不无可能。」我叹口气,「不管怎么说,他父母就这样去世,也确实太可怜了。」

「在他最孤独无助的时候,遇到了柳晋衣,香港一家富商的独生女。柳晋衣说,她也和舅舅有不共戴天之仇。」

「哦?柳晋衣与齐戈到底有和冤仇?」这是我最感兴趣的,到底什么样的仇恨可以搭上她的一生来消耗?

「月苍华也不清楚,好象是因为情场上的恩怨吧?」

「哈。」我笑起来,「齐戈原来也是风流情种,只可惜种孽太深吧,居然身边的人都要杀了他才甘心。」

「风流也会遗传吧。」马瑞忽然说。

刚想喝口茶的我,茶杯一斜,水洒在我的膝上:「瑞,你在说什么?」

「我有说什么吗?」马瑞挤挤眼。

秦深扯了条毛巾来给我擦拭,我牵住他的手:「你也觉得我很风流吗?」

「对了,今天蒙蒙有来电话哦。」秦深却也避而不答,忽然这样说。

蒙蒙……

呜……深深,你是故意刺激我的吗?

「他说什么?」马瑞问。

「容氏面临被东方实业全面收购的危险,华尔街上市被无限期延迟。」

我抿抿嘴巴:「不容乐观。」

「这容天宜敌宜友,真实意图还很难摸清。」马瑞说,「在这种时候,他能和我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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