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独立与依附（2/2）

“我可以理解你。”

“从头说起吗？”

“哪里都可以，只要能让你舒服一些。”

“我和耿畅大学相识相恋，然后他比我小一些。我毕业后想嫁给他，当时他也就差不多20岁。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突然发现自己好老。”

“宝贝，你保养的很好，没问题的。”

“我感觉有些时候，我不在为谁而活，我感觉自己就像行尸走肉一样。黑夜里百鬼行，我就行走在里面，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鬼干嘛我就干嘛，鬼高兴我就高兴，甚至比鬼还高兴。我感觉我可能在去地狱或者即将去地狱的路上。

我不停的告诉自己，田艾你已经够了，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没有绝对让人舒适的恋情，没有人没有一点毛病。”田艾喝了口水，“哦，这水真好喝。”

“柠檬茶，要带点回去吗，亲爱的。”

“你刚刚说起耿畅，所以，我……我当时为了他，放弃了上海的工作，然后跟他来了北京。去找了一家小律所，有位师傅带着我，他交了我很多，算是我在律师行业的带路人，哦，我跟你讲过对吧。”

“我记得你说过，是个大叔对吧！”

“嗯，对就是他，他对我要求很严格。不允许我迟到，他叫我独立分析案件，理清案件思路，他给我很多机会，但他后来有第三者被老婆发现了，然后在单位被骂了很久，从那次以后，我辞职了，因为我不能忍受，我的师傅是个这样的人，即使他教了我很多，他可能替无良商家打官司，他也可能骂了一个员工，但他出轨，我就离职了。这样的公司感觉不符合他们的企业文化。总之，我离职了。

后来，我去了大所，我从来没见过这种规模的律师事务所，合伙人有很多很多，每个人都很忙，没有时间处理别的事情。所有人都在自己的轨道里加速奔跑。

然后一个帅气的小伙子对我说，第一天上班要开心哦。他经常给我送花，他有时候会给我惊喜，有的时候回去单位接我回家。后来，我和同事们熟悉了，大家都是很有思想的人。每个人都很厉害，独立又独特。我刚刚那里，跟个小丑一样。但耿畅他一直一直在鼓励我。

那个时候我们的房子还不大，两个人挤在一个小房子里，光是和他说话你知道吗，就是，只是说话就很幸福。跟他一起生活，就是看着他做很多事情，比上床还开心，真的，上床能带来快感我不否认，但是和他说说话，聊聊天，就算是洗他的臭袜子都有点美妙。热恋期，我想你应该知道。”

“奥宝贝，我懂。”

“我们在一起很久，我融入了他的生活，我们的生活也开始渐渐有了起色，我的事业在一点点进步，我的容颜却在一点点黯然失色，我开始成为了那个很棒的律师，那个负责的母亲，那个独立的妻子。他失业了，但现在又有了新工作。我突然我觉得，我在为他卖命，就像三月，三月是我家的猫，他很可爱。”

“我知道，因为你和那只狸花都是三月生的，所以它叫这个名字，对吧！”

“对，你知道，他就像三月，我就像猫粮，我感觉，我就是来帮助他生长的，我不是另一猫，我是喂养他长大的猫粮。他帅气，言谈举止，优雅得体，还懂很多穿搭，配饰，这些都没关系，而且看起来还不错。我们私下谈话的内容，有时候他上课的时候会告诉同学们，然后我偶尔会听到学生们的评价，那种被人肯定的感觉真的很棒。他觉得我的想法不是空谈，我跟他说案情，他也会帮我分析动机。

然后我怀孕了，没多久，小安现在也就15岁。我以为孩子会让我们的感情牢固，事实上看似我们相处的更多了，但我想让孩子属于自己，我不想让孩子成为任何人的附庸，即使我们不顺畅，我也不想拿孩子当作借口。后来搬到大房子里，开始我觉得真的不错。但是我觉得我好像不是我自己的，我感觉家里的东西，我没有什么可以决定的，窗帘的颜色，装修的风格，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喜欢中式古典还是现代简约，是喜欢玩笑还是喜欢客套。他没有通知我，我们就搬到了这个地方。

如果我跟他讲，可不可以回我妈那里，他就要犹豫很久，但是如果他要回他爸妈那里，我必须要跟着他。我爱看电影，动漫也喜欢，但他从来不陪我看爱情电影。有时候被他说得甚至有些自卑，我甚至觉得开始工作上的疏忽是我的问题。但其实，在一个新的起点，大家都很难。

我以为我有他就够了，他会给我小熊软糖或者是大大的拥抱。我以为他会说，宝贝你真勇敢，真谢谢有你陪着我，你会越来越来好的。但是他没有。他后来觉得我有些不可思议，他说你那么拼没用的，他开始冷嘲热讽。他说可以把钱给他投资，你知道我是律师，这种事情我很敏感，但我相信他，我相信他会好好理财。后来我发现，我只是他的附庸，我并不是独立他的个体。他记得我的生日，却背不出我的电话号码，也不知道我身份证号开头。

我以为婚姻是两个人互相独立又彼此相依，没想到是一方剥削一方情愿。所以我想要离开”

井彬鸽拥抱了她：“会好起来的，宝贝。”

“我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他和一个女大学生有一腿。”田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