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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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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心寒

姬羲衍……

我站在雪中以极低的声音默念着这个名字,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直至变得越来越渺远。却如刀刻的寒风一点一点冻结了我的心。

我曾以为我可以幸福,只要我不必在乎那么多,不必顾忌太多,只要我不在意他所编织的谎言,现在想想才知道自己竟是天真到了可笑的地步。

黑色的大鸟自空中滑过,一切都笼罩在宿命的阴影中,无论我穿梭过多少熟悉或陌生的长街,无论我如何茫然四望,他始终都立于灯火阑珊处,无论我如何试图靠近,都将被人潮袭卷着带回原处,无法近他分毫,我能做的只是努力地不让自己后退,如是而已。

这便是宿命。

我蹲下,在雪上一遍又一遍的写着他的名字,然后一遍又一遍地拭掉,周而复始,不断,不断地,在寒风中肆意。

直至疲惫,我负气地将树枝随手一丢,长身而起,身上的雪花簌簌落下,无声却振得我的心如鼓擂,一阵又一阵的寒意涌上心头。

却在此刻我的身上覆上了一件皮裘,我不回头亦知道是谁,在这世上,也只有他会在天寒的时候记得为我添一件寒衣。

我面带悲色道:“朝恒,我……”

“锦瑟,什么都别说了。我不该如此小气,明知道你我都忌讳提起他的名字,却还是情不自己的提起。今日真是莫名其妙。”

“朝恒,我有在努力,难道你都没看出来吗?可是有些事不是努力就能做到的。我不敢遗忘,遗忘的话我担心那就意味着背叛。朝恒,我一直都很想向你道歉,可是一直都不能说出口。”

朝恒走到我的面前,目光流露着温柔和怜惜,他说:“锦瑟,我不想听你对我所说的任何道歉的话语,也不勉强你去遗忘他。我只想给你我所能给你的一切,包括温暖。”

我的心被“温暖”二字重重地击了一下,这么多年,这一直都是我在追求的奢侈品,我亦一直都坚信只有姬羲衍那个男子可以给我这样的温暖。可是,如若真的拥有了温暖,那为何我裹在锦衾的身子依旧萧瑟冰冻得厉害,依旧会忍不住地发抖。

那刻,我茫然了,甚至感到了自己眉宇间的忧伤愈加凝重了。

我喃喃道:“温暖吗?我想要,想得快要疯狂了。”

“那么,那么由我来给你,不行吗?”

我猛然抬头看向朝恒,他的目光澄清坚持,永远都没有姬羲衍眼中的那层挥之不散的迷雾,仿佛一不小心就回迷失期间似的。

其实我明白要从朝恒身上汲取温暖会比从姬羲衍身上来得简单容易,只是,只是,我不愿意让朝恒为我做这些事,我不想连累他。

因为我自己没有感到幸福的气息,所以我也没能力带给他幸福。既然注定无法给他幸福,那我能做的只是离开,离得远远的。

可是,朝恒不懂我,他不肯放开我。

为此,我只感到无奈,只能无力地摇着头,却始终吐露不出半句话。

朝恒的目光一时黯淡下来:“为何呢?他做不到并不意味着我也做不到。”

我斜睨着满眼清冷和伤感:“朝恒,我不值得你对我如此好。”

“不是对你好,是想保护你。但你总是一再拒绝我。”朝恒无奈道。

“朝恒,我看起来是那种需要被保护的女子吗?别忘了,我曾打伤过你。”我轻笑道。

“可是……”朝恒顿了顿,幽幽道,“无论如何,我依旧觉得你太需要被人保护了,你并不是没有渴望过被人保护,只是一直一直都没有人保护你,所以你太失望了,是吗?所以你告诉自己不得不坚强。可是,我想保护你,很久很久以前就这样想了,因为你第一次在我眼前流泪时,我就暗下定决心,眼前的这个女子,我再也不想让她受到伤害了。”

“朝恒……”我静静地看着他,突觉语言的苍白,眼前的男子竟是如此用心地来读我,懂我,我有何理由不为他感动?

只是,我的心不在这空荡荡的躯壳里,我能如何去感知他对我的好,去感知他带给我的温暖呢?

我迷惑了,彻底迷惑了。

许久,我无力地摇了摇头,声音虚弱道:“朝恒,没用的。我已经感觉不到了,我的心太过麻木,有时我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朝恒,锦瑟不在了,在的只是一具空壳。”

“锦瑟!”他失落而又痛心疾首地拉住欲离去的我。

我摇头,神色悲伤。

他的手愈加紧紧地捏住我的手腕,仿若要将我粉碎一般,但我却不觉得有多痛。

我抬起头,目光似有似无地落在他的脸上,他的脸因愤怒而显得有些狰狞,眼中充满血丝:“锦瑟,你回不去了!他已无法容忍你了。”

我落在他脸上的目光有一瞬的尖锐,随即又是茫然,空无一物的茫然。我缓缓而又平静地对他说:“朝恒,我知道。”

朝恒猛然用手圈住我,让我紧紧贴在他坚实的胸膛前,然后轻声道:“恨我吗?”

我没有挣扎,仅是面无表情地摇着头。

他轻笑,满带自嘲和无奈:“我无法牵动你的情绪,是吗?所以连恨的感觉都没有了?”

我没答话,任他慢慢松开我的手,任他将望我的目光从失望化为无情,然后一步一步地从我身旁抽离,直至消失。

我扬起嘴角,空洞地笑着。

朝恒,我不恨你的,无论如何,我都无法恨你的。这不是你的错,却是我的错。若一定要恨一个人的话,那我会恨的只可能是自己。我不恨你,不恨师傅,不恨他,也不恨萧觺湦,我恨的是我,只是我。

除了我,我找不出更可恶的人了。

我深深抽回一口冷气,按着手臂,使劲搓着,却依旧不抵寒意。不经意地,看见我藏于袖中的手,那道有一定历史的伤疤随着时间的推移已成褐色,却依旧骇人心弦,一点一点地牵动我的神经,暗示着我与过去种种千丝万缕的联系,是逃也逃不开的,而且,我亦没想过要逃。

自始至终,除了那次,我都没有逃开过。

那个病弱的王妃,其实,远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柔弱。

她其实是强势的,那强势来源于她与生俱来的权势和身份。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向来呼风唤雨,要什么便有什么,而我这个一无所有的小丫头竟莫名得到王爷的眷顾,甚至有些不可理喻的维护。换作谁都是不会服的。我知道她心里气不过我,所以依旧是隔三差五便来寻我麻烦,挑剔得要命。

当然,她不会自己动手,多的是帮手替她办事,尤其是绮云。

她纵容,甚至是默许那些看我不顺眼的下人对我动粗,常常会将我弄得遍体鳞伤。

我从不敢让姬羲衍知道,在他面前,我总是掩饰得很好。我不想他在如此繁忙的公务之余,还来分神为我担心。

况且,只要他在场,王妃都会表现得对我格外体贴和宽容。

这虚假的宽容。我在心里如此每每冷笑,却从不开口反驳。

有时,我会捕捉到姬羲衍关切的目光。我明白,那里有疑虑。他应是不懂为何我这段时日会消瘦得如此厉害,甚至眼中常会弥漫起重重的疲惫?

四下无人时,他会心疼地抚摸着我的脸,淡淡而不失关切地问:“锦瑟,为何清瘦了?”

我总是直直地盯着他,面无表情地回答:“我有些想敦煌和师父了。”

每每如此说,我心里总是特别怀念那段在敦煌的日子,有关黄沙,有关琴瑟,有关师父,有关他的。

“是吗?”他是神色会有一瞬间的黯然,随即仰头对我轻笑,道,“那就等我几日,等我这段时期忙完了,就陪你去一趟敦煌,顺道将你师父也接来。”

“不必了。”我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为何?”他略带疑惑地看着我,“你师傅一个人在敦煌,没有人照顾,接过来,方便些。”

我心中一热,知道他的体贴,却依旧拒绝:“师傅,他老人家不会喜欢帝都的。而且,他年纪大了,叫他如此长途奔波,恐怕会受不了。”

他笑:“也对,那就换我们去看他。”

乍听“我们”二字,我有种惊喜,但很快便转化为凝重的无奈。

我垂着头,轻轻摇着,说不出话。

“锦瑟……”

我感觉得到他目光的担忧,抬起头看着他,笑道:“我担心,师傅见到我和你一起,会杀了我。告诉你,这次我是瞒着师父偷偷跑出来的,师父并不知道。若看见我突然带个男子回去,一定会奇怪的。他一直都想让我留在家里当老姑娘。”

“锦瑟。”他眼中的忧虑更深了。

我笑:“跟你说笑的。我现在这副模样,怎么见师父?改日,等我吃胖一些再去,可好?”

“我会吩咐厨房多给你做些补品,你必须吃才行。”

“哎,不用了,我……”

未等我说完,他一句轻柔如叹息的“听话”便轻易将我打败了。

我极顺从地点点头。

他扬嘴浅笑,走回书桌,继续他未完的公务。

我看着他,轻声道:“我去烧水,为你泡杯参茶。”

他抬头对我又是一笑,随即又伏案为公了。

我缓步走出屋,将门轻轻带上,看着他的身影透过窗纸显得有些摇曳,不由深深的地叹了口气,一口闷气始终压在胸口,无论我如何努力地吐纳都无济于事。

我抬头望向天上的那弯冷月,感觉如冰的月光倾泻至眼中,冻结了我的目光。

我不由轻声自语:“师父,如果,你与他相遇了,会怎样做?会与他兵刃相接吗?会将我从他身旁带离吗?我不敢见你,我想要幸福。可是,这样会幸福吗?”

不经意地,我瞥了一眼湖面,那亦是一弯冷月。风起,吹皱了那池水,月一下变得模糊蒙胧,亦如我此刻的心,迷茫却苦苦挣扎。

我一路追随而来,我以为我得到了幸福。

倘若如此,为何我总忍不住自问,我幸福么?

幸福的人,应该是不会如此的。只有不幸的人,才会天天将幸福挂在嘴边吧?

即便如此,王妃仍是将煎药的事宜交给我来做。我虽觉得事有蹊跷,但数月下来也没出现任何状况,我也只当此事是我多虑了。

这日,我正在厨房煎药,绮云则早早地过来等。她素来轻视我,自不会屈尊降贵主动与我讲话,只那样闲闲地用手指敲着桌子。

突然,王妃身边的丫头伶儿从外面闯了进来,一路狂奔着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王妃不好了……”

绮云喝斥她:“什么不好了,这句话也是随便能说的?”

伶儿气喘吁吁的继续大喊:“真的……真的不好了,王妃吐血昏倒了……不得了了……”

“什么?”绮云一下子站起来,转头看了我一眼,迅速平复了脸上的惊慌,随即道,“锦瑟,伶儿,你们跟着一道过去,也好有个帮手。”

话说到这份上了,怎好推辞。

我与伶儿相视一眼,跟在绮云身后奔向王妃的寝室。

刚到房门口,已见跑进跑出的家丁丫头。我们走入房中,太医正搭住王妃手腕上的脉搏,半晌不做声。

终于,他起身向着坐在一旁的姬羲衍跪下叩首,哆哆嗦嗦道:“王爷,请借一步说话。”

姬羲衍摆手道:“你说吧。”

太医迟疑一下,似有顾忌。半晌后道:“王妃似有中毒之相。”他说得谨慎,但语气中已是十拿九稳。

“中毒?”他沉吟片刻,看着太医的眼睛,“你可明白你这话以为着什么?”

“是。”太医道,“请王爷彻查王妃平日吃的食物和药物,定有收获。”

他闻言蹙起眉头,沉声道:“就照太医的意思做。”

话一落,已有四五人将桌上的食物和器皿带了出去。

经了半日,太医手里提着一个只药罐走入房中。我认出那是平日里给王妃煎药用的药罐。

随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气质沉稳的中年人,姬羲衍见到他,忙迎了上去,恭恭敬敬到了声“岳父大人”。

我暗暗吃了一惊,竟连玉丞相也惊动了。

屋中的人向玉丞相行过礼过,丞相便坐到王妃床边的椅子上,沉声道:“杨太医,你将结果跟他们说说吧。”

杨太医举了举手中的药罐,道:“问题就出在这只药罐上。”

闻言,众人的目光皆凝聚着他手中的药罐上。

我凝神细看,并不觉得有何不妥,怎么看都不过是只普通的药罐。

杨太医慢悠悠道:“有一味药放在寻常对身体并无害处,但与王妃平常服用的药混用,就成剧毒。这药罐周身隐隐残留着那药,想来这种状况已持续了不少时日。药煮沸滚的时候,残留的药也会混进王妃的药中。那人谨慎,用的药量较少,以至于难以觉察,时日一长,只怕性命不保。王妃平日里身子较弱,反应较常人敏感,也幸亏如此,发现及时,才得以保住一命。”

众人听了,不由低声议论,皆道那人阴毒。

“王妃的药,平日里是谁在负责?”玉丞相冷着眉目,开口问道。

听了这话,所有人的目光都指向了我。

我微微一愣,上前一步,低声答道:“是我。”

玉丞相抬起眼,打量着我,目光一冷:“你是什么人?”

那语气分明已将我当成是毒害他女儿的凶手。

我不禁倒吸一口气:“我在膳食房做事。”

“不懂规矩!教你多少话了,跟大人们说话要自称‘奴婢’。”绮云喝斥道。

玉丞相捋了捋胡须,倒没怪罪我的无礼,只问我:“你做何解释?”

“我……奴婢没做过。”我低声辩解。

绮云闻言冷哼一声:“平日里就你一个人负责王妃的药,而且药罐也是你去买的,不是你,是谁?”

她说得倒是实话,那药罐平日也只有我在用,而且因为上次煎坏了药,先前的药罐便被丢了,绮云就要我去买一只新的回来。明明只是一只很普通的药罐,怎么会……

绮云笑得很凉:“况且,你极有做此事的动机。你嫉妒王妃,所以就想谋害她,以为这样就能取代王妃了吗?哼!也不瞧瞧自己什么样的身份,以为有王爷的宠信,就能非作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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