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天理难容 九（1/2）

“那时的县令，还是当初那个明哲保身的糊涂官。他不想得罪我，或者说不想得罪我身后那位位高权重的当朝丞相，就像当年不愿意为了我家而得罪狗官一样。于是想也不想，就将我排除在了嫌疑人之外，甚至有理有据的说，贼人下毒是冲着我来的，而他们一家三口不过是做了我的替死鬼罢了。就这样，寻了个小毛贼背了这个锅，草草结了案。

“事到如今，仇已经报了一半。

“我很认真的完成了这本风土人情志，我的岳父大人替我上呈了皇帝，皇帝一时龙心大悦，让我做了礼部郎中。那时的我，尚未至而立之年，风华正茂、前途无限，满朝堂的官员皆想拉拢于我。

“那个狗官当年才从四品的儿子，如今已经是正四品了，由于他是大皇子派系，我便站到了与他有一较高下之力的二皇子那边。

“因为岳父大人年事已高，心知自己做不了我多少年的靠山了，所以一向保持中立的他，对我此举持了默许态度。而二皇子因为岳父的关系，对我也礼遇有加。我便针对仇敌开始了布局。

“二皇子以为我是在替他铲除异己，给了我很大的助力。若非派系之争，我都不知道何时才能报仇雪恨。

“你可知，仇敌满门抄斩这一天，我喝空了多少酒坛？不过，狗官的儿子也不是吃干饭的，他从我针对他开始，便对我有所怀疑了。他派人去了真正的李良文的家乡调查过，并掌握了我冒名顶替的证据，只不过是我抢先了一步，在他还未有所行动之时，便先将他斩于面前。

“手刃仇敌，何其快哉！尽管他已将掌握的证据交给了大皇子，尽管我最终被大皇子治了个欺君之罪，但，我终于报了仇了。

“律法治不了他们，那么，我自己来！”

听到此，孟醒醒忍不住说了一句：“欺君之罪，可是诛九族的，那你岳父和你的妻子一家岂不是被你连累了？”

“这倒没有，说起来还要感谢大皇子宅心仁厚，或者说，岳父大人门生众多，为官多年一直保持中立，与他交好的同僚也数不胜数。大皇子想要拉拢他的势力，向陛下求情，道：不知者不怪，丞相大人也是被贼子蒙蔽，说起来也是受害者。于是，只免去了他的官职，令他主动致仕，只处我一人以剐刑便了了。”

“说起来，我最对不起的，只有我的妻子一人，让她年纪轻轻就守了寡，更是由堂堂丞相之女，贵家千金，一朝从云端跌落，跟随父亲回到乡野，从此孀居未曾再嫁。”

江佑生说到这，叹了口气。

“可是在你布局之前，你并不知道，大皇子会为你岳父求情，也不知道皇帝是否会赦免你岳父一家。可你还是这么做了。为了报你一家私仇，将丞相一家尽数拉下水，委实太过自私了吧？要报仇，你就一人单枪匹马灭他全家啊！拖人下水，你这算什么？”孟醒醒没有信他的鬼话。

江佑生低下头沉默了。

“然后呢？这还不至于被关押在十九层。”

十九层是什么地方？为祸一方的恶鬼“才配享用”的，你这种，最多刀山油锅，几百年后投入畜生道。

被问话，江佑生才继续道：“由于我是受剐刑而亡，怨气太过，一生又执念太深，以致蒙了心智，死后化为厉鬼，滥杀无辜，屠尽一村，这是我不曾预料到的。幸得鬼差及时制止。这些年，我在十九层中，才慢慢的恢复神智，得以梳理一生，细细想来，为了报仇，我真是做了太多孽，牵连了不少无辜之人。

“然而此次得了机会逃脱出来，本来也漫无目的，未曾想过要做什么，直到我遇到了宋寒。”

江佑生突然抬起头来，眼睛也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