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今日繁华是晟阳（1/2）

今年冬天似乎格外冷些，向来算得上是冬暖夏凉的晟阳在大雪过后也降了几场雪来。天气愈发冷了，路凝落也愈发发起懒来，自那日从郑芷玉那处回来便常闷在房内，闭而不出。

这日已是冬至，皇帝要率百官祭天祭祖，路霖德比往常上朝更早些出府走了。又苏银钰入冬以来身子总是虚着，干脆就免了路凝落的问安，也省了一番精力。路凝落也是乐得轻松，自她决定不再藏于这采棠苑“避世隐居”开始，诸多礼节规矩拘得她难受得紧，如此倒是轻松不少。

不过，路凝落今日倒是转了性子，觉得在房中待得甚是无趣，决定出府到名下的几间铺子去看看情况。于是她寻了件银白的棉长袍换上，用玉带将发束好，由着挽心在她脸上描画几下，乍然就是个翩翩少年郎。挽心自然也换了衣饰装扮，跟着自家主子翻过墙头，出了院子。

路凝落带着挽心沿河东行，过了桥就进了晟阳东大街的街头。晟河两岸的街道最是繁华，虽是在冬日里，也是热闹得很。今日冬至，街边上摆出了各式各样的小吃，水饺、汤圆、冬酿酒、羊肉汤，应有尽有。路凝落虽不好吃，但瞧见这些小吃也着实想饱尝一番。

两个俊秀的少年在街上行走，极为吸引少女们的目光。路凝落到不自觉，径自走着，时而和挽心耳语几句，举手投足间都是一副潇洒淡然，哪有一丝女儿家的羞态？

两人走走停停，原本只消两刻钟的路程，走了近一个时辰才到百臻行。百臻行是晟阳城里数一数二的珠宝行，首饰玉佩、金器玉器种类齐全，样式新颖，做工精美。二人刚进百臻行，就有伙计过来招呼，殷勤得很。

路凝落慢悠悠地逛着，看见店里陈设整齐大方，掌柜伙计都算勤劳，又见有不少贵妇小姐正在选购，心中满意便欲离开。而就在她打算往下一家去时，不经意瞧见一块玉玦，眼神一亮。

掌柜的见路凝落直盯着那块玉玦，便知她是识货之人，又瞧她衣着不凡、贵气自露，忙将取出那块玉玦，双手呈在她面前，道：“公子好眼光，这块玉玦是用上等和田白玉制成，质地细腻、温润凝重，雕以凤纹，云纹饰之，技艺精湛，实在是佳品呐！”

路凝落伸手接过，仔细观赏，指尖抚过确觉细腻滋润，当真上品。路凝落越瞧越满意，浅笑道：“掌柜的，这块玉玦我要了。挽……称心，将这账结下。”

挽心得了吩咐自然就与掌柜算起钱来，却不想这时听到一阵叫嚣：“周掌柜，那块玉玦本小姐已说过要买下，你何以另卖他人！”

听见那声音，路凝落心里无奈，怎会在此遇上苏语菲？

“苏小姐，你我那日说好，这玉小人给你留上三日，如今已过了时限，我另寻买主有何不妥？”周掌柜也不是个软骨头，不卑不亢地解释道。

苏语菲见周掌柜这般不卖她的面子，心里气愤但也不敢喧闹，转而看向了一旁的路凝落，几步上前，对她轻声说：“这位公子，这玉玦是小女子几日前便看上的，只因那时身上银钱不够，这几日家中又诸多事情，才会耽误至今日。望公子能成人之美，将这玉让给小女子吧。”

苏语菲语气温柔，眼带委屈之色看向路凝落，好一副依人之态。路凝落瞥见苏语菲的神情，心下一阵发寒，着实体会到钟离珏脑袋疼的缘由了。挽心看这样子，心觉好笑，却只能憋着，免得招惹苏语菲的注意。虽说机会不大，但若被苏语菲认出来可实在麻烦。

为了避免横生枝节，路凝落也不愿因此多做纠缠，挤出一个玉树临风的笑容，转向苏语菲，压着声音说道：“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好不夺人所爱，这块玉玦让予小姐便是。”

苏语菲看着眼前的“公子”风度翩翩，笑容让人如沐春风，对她又是这般有风度，不禁有些心花怒放，让秋灵接过路凝落手中的玉玦，娇羞道：“多谢公子。”

路凝落心感郁闷，这苏雨菲送不会认为自己对她有好感吧？再看一眼苏语菲紧紧藏在袖子里的手，想着这惩罚果然是轻了些。尽管如此，路凝落面上仍挂着笑容，温声说：“无妨，既然如此，就此别过。”

路凝落稍稍欠了欠身，便欲携挽心离开，却听到苏语菲用无限娇柔的声音说道：“望公子告知大名，来日以报公子今日之情。”

挽心听见这话已是有些忍不住了，憋着笑看着路凝落一脸别扭的神色，只得感叹自家小姐这倾人之姿对女子的威力也是不小。路凝落脸色已有些不好，强扯了扯嘴角，道：“不必了，不过举手之劳，小姐不必介怀，告辞。”

语罢，路凝落已是快步走了，苏语菲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对方匆匆离去，心下有些失落，只直直地瞧着那方向发愣，直到秋灵唤了她几声才回过神来。

再说路凝落逃跑似的出了百臻行，本打算去布庄看看却想到苏语菲去布庄的可能性太大，便转头去了药铺。路凝落要去的药铺是为安堂，离百臻行不算太远，往南走上两刻钟也就到了。

“小姐，看这时辰也将近午时了，要不去为安堂附近的云天阁歇歇脚吧。”两人这次徒步出来，不似往日那般乘着车马，挽心担心路凝落累着了，遂提议道。

“怎就那么金贵了！虽在府里呆了几年，还不至于真如那些千金小姐那般娇弱吧？”路凝落晓得挽心心疼她，微微一笑。

挽心听了，笑道：“不是小姐娇弱，是挽心嘴馋了，小姐便当是犒赏我吧。”

“也是，让你和擎苍待上一个月，可苦了你了，是该犒劳一番。”路凝落开口揶揄，意料之中地看到挽心变了神色。

“小姐好好的，说上那木头干什么！”说起擎苍，挽心的语气就有些不善了。其实她也知道擎苍为人忠信、品格正直，是个好人，但偏生就是看不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