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内卷黑暗森林（1/2）

又是一阵剧痛。

全雨琳下意识地用右手捂住额头，左手摸索着把那张纸拿了出来，在上面早已打好的日历上面的“九月二十三日”那里打了一个钩。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这种情况的？她望着纸陷入了沉思，说真的，这种情况太磨人了，每隔七天就发作一次。“必须知道这是为什么，不然，只能去医院检查了。”全雨琳瞪着纸上九个刺目的红钩钩说。再这样下去，她迟早要得精神分裂。

眼睛突然被蒙住，世界只剩下一片漆黑，全雨琳的脸上也只剩下一脸无奈。“姐，你猜猜，我这次考试得了年级第几，你绝对猜不出来。”“那可不，不过你这个大学霸，肯定又是第一。”全雨婷松开手，俏皮地眨了下眼，一屁股坐在后面的床上，那张成绩单也呈现在转过椅子来的全雨琳面前。说实话，在成绩这方面，平时在妹妹面前超爱炫耀“水花消失术”的全雨琳只能乖乖认输，光是语数英三门就让她可望而不可及了。或许，只有到初三才有的化学成绩才能让全雨琳有一点底气。

她们的话题随后又转到了那张纸上。

“这上面都是什么啊，从七月底一直到现在。如果是为了看日期的话，直接看手机不就好了？”全雨婷一脸不解地问。

“其实不是这样的，这是……”全雨琳欲言又止，但在看到妹妹那关切的目光后，还是说出了真相：“在这天，”她指了指开头的七月二十九日，“本来也是一个很平常的日子，也没什么异常，一切都在原来的轨道上运行。就突然，我的额头内部的一块地方就莫名其妙地剧痛起来，那感觉真是让人无法忍受，精神仿佛都要被撕裂了，然后……”她停顿了一下，目光中透出了一丝恐惧，使劲摇了摇头，像努力从脑海中要赶走什么似的，“就突然好了，那剧痛说走就走，从痛感发生到完全结束，前后持续了不到三秒，比我跳水时水花消失的速度还快。”

全雨婷听完后，想了一会儿，又发问：“当时你没有干什么吗？难道就是坐在那或者站在那就突然头痛欲裂了。”

“好像不是……”全雨琳说着又四处望着，目光捕捉着这房间里的所有物品。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房间角落的那台电脑上，“貌似……”她一边用手指着电脑，一边站起来向它走去，全雨婷在后面疑惑地看着，跟了上来。“没错，七月二十九号我就坐在这里看电脑，当时是在一个下雨天。”她肯定地说。

雨婷看着电脑好久，此刻，她就像一个福尔摩斯侦探一样在侦断案情。对于这台电脑，她可谓非常熟悉，那是一台很普通的台式电脑，2023年生产，配有主机，显示屏等一台电脑必需的配件，从外面看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她又和姐姐把这桌子转了过来，好家伙，后面全是灰尘，密密麻麻地覆盖在外壳上，但也仅此而已。“看来，要排除电脑本身的影响了，上面没有不对劲的装置。”但全雨琳狐疑地看着显示屏，否定了妹妹的看法：“不，我还可以透露一点信息，你可以看看这个。”说着她就打开电脑，然后点击浏览器，调出了历史记录，“看，”她点了七月二十九号的一个视频，“我当时就是在看这个，那一天里唯一一个不是化学实验的视频。”

两人同时坐下来，盯着屏幕。那是一段关于奥运会的记录，是位其姝夺得女子四百米决赛时的记录，由于2029年的奥运会上没有跳水项目，所以全雨琳只能找些其他项目来看。在比赛开始时，她和另外一个队友在一开始就取得了领先，水花甩开对手起码十七米，等到一百米结束的时候，位其姝甩开了所有人三十米，而此时她仅仅只用了不到四十三秒，让全雨婷目瞪口呆。说真的，还从来没有任何一件事能比姐姐那比下饺子还小的水花更让她惊掉下巴呀，直到刚才。

“这家伙，有着超出常人的速度。一百米四十三秒，在水中的阻力这么大的状态下，居然能将速度提升超过两米。”全雨琳看着屏幕若有所思地说，丝毫不理会妹妹的尖叫。全雨婷再次回过神来，不再叫的时候，比赛已接近尾声，真的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位其姝以两分五十四秒的成绩夺冠，用超过一分钟的成绩打破了2024年巴黎奥运会上由法国选手罗希·海因斯创造的三分五十四秒的世界纪录。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姐妹俩同时陷入沉思，这完全超出了两人的认知范围。要知道，想获得这么大的速度，那加速度就必须很大，按牛顿第二定律计算，一个体重四十五公斤的人想要获得差不多三米每二次方秒的加速度的话，那么她在那一开始受到的外力总和就要大于等于一千三百五十牛顿！尤其是在水中，不好像在地面上一样协调自如的情况下，要做到一直匀速更可谓是难上加难。

还是全雨琳打破了沉默的局面，说道：“现在我明白了，这个世界上还真可能超自然的力量存在。只是人类未发现罢了。”她话音未落，雨婷就反驳了她的观点：“别想这方面去，不要老动不动就说超自然力量，人家通过多年努力是有可能做到这点的。”“那么，我和她的体型差不多，为什么我之前去游泳馆的时候，都没发现有人能这样呢？”“人家那是国家队，大姐，好不啦。”

全雨琳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调出了前两天的常州新闻，翻到了钟楼区那里，并指着一块蝎子腹部状的云说：“那这个你又怎么解释，这云难道是自己出现的吗？有什么原理能够解释这样一片会打死人的云？”全雨婷一看，那是两天前钟楼区的大事“弑人蝎云”，上了热搜榜第一名，有大量专家试图解释这一点，但没一个是正确的。

“这，这……大概是有氢气到了上空之后，被水蒸气包裹形成‘氢可燃冰’，再在落到地上时由于不稳定的氢气引起爆炸吧。”全雨婷有点慌张地说。全雨琳翻了个白眼，“胡言乱语，自己知识量不足就妄加揣测。头发长，见识短。”这下全雨婷就不乐意了，“我见识短？那你头发短见识就长咯？每次考试都没我好，还有脸说。”

她戳到了全雨琳的痛处。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好像要打人。但最后她克制住了，一句话没说，拎起包就上课去了。

到了地方后，全雨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内心不安的时候跳水是不明智的。在上跳台的时候，她还一遍遍地提醒自己。前两个动作完成得还不错，但在第三个动作207c时，当她落下，身体还未完全展开的时候，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句：“你害怕了，对吧。”全雨琳心里一惊，导致身体失去平衡，最后落水水花直接溅起两米高。上岸后，教练的话她一句都没听进去，只是想着，刚才那到底是什么。奇怪的是，在后面两跳时，那声音就如同投入王水中的一块金箔一样，再也没出现。

出了场馆后，她仍然没忘记刚才的事情，想找人倾诉。可是当她打开qq时，发现好多人的头像都是灰的，表明他们都不在线。全雨琳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发亮的头像，是“乐乐姐”管理。为了表达诚意，她先是发了一个问好的表情包，然后又发了“宝，现在有时间吗？”

约摸三十秒后，对方回了一句“干嘛。”，正当全雨琳暗暗窃喜，准备要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说出来时，又有了`一条消息：“劳资忙着准备下周的数学竞赛，没空理你。”，就这么一句话，直接把她刚刚有的一丝丝喜悦瞬间浇灭，“都这么卷了吗？”她在脑子里愤愤不平地想，一脚把路边的一个易拉罐踢到了九霄云外。

公交车已经来了，全雨琳直到上车时都还在生气。都是好朋友，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谈话呢，为了自己的学业，竟都可以连和朋友谈一两句都不愿意吗？望着窗外的一条小狗，她依然不能理解刚才那还没开始就结束了的对话。

全雨琳再一次看向了手机，百无聊赖地划着屏幕，眼睛失神，大脑里不住地回想起四十三分钟前脑袋里的那个声音。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微微的嘶哑，在这其中有那么一点的冷，但又有少女那天真的韵味，让人可以沉迷在里面——如果不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话。她又开始琢磨那句话本身的意思，怕了？真是搞笑，哪怕是在过山车上，她都从来没眨过眼睛，这种看上去刺激实际上根本没有危险的项目完全吓不到她，除非算上那次在半空中突然停了两分钟那次。她把眼前垂下来的一根碎发拿了下来，对于原因，她想可能是因为自己质量小，四十三公斤，根据牛顿第一定律，物体质量越小，惯性越小，那么物体运动状态就越容易改变，而自己练跳水七八年了，对于这种运动状态突然改变的情况已经很习惯了，甚至可以说是驾轻就熟，所以不会感到恐惧。

等等，刚才我是想了物理学吗？全雨琳心里一惊，这不仅仅在于刚才她想的是从初二开始就从来没上过七十分的物理，更在于她此刻手指放在屏幕的地方。那是一幅风景图，上面是一片蓝天，万里无云，下面是一大片草地，一朵向日葵盛开在近前。“萧宸风？！”全雨琳一下子兴奋起来，她居然把这个最大工具人给忘了。要知道，这个人绝对是最好的倾诉对象，因为他太有耐心了，看在这么多年老朋友的面子上，他绝对会帮自己的。全雨琳兴奋地打着字，打了长长一大堆，点击发送。然后她就倒在位子上，气得说不出话来。

因为，就在她点击发送后，消息前面出现一个大大的感叹号，下面赫然十三个大字：“发送失败，请先添加对方为好友”。望着这几个如利剑般插入自己眼睛的字，全雨琳气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怎么谁都这样。”下车时，她小声嘀咕道。都是在内卷吗？学习，学习，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友谊呢？她失神地走着，差点被一块石头绊倒。

漆黑的夜晚，空荡荡的街道，全雨琳感觉自己心里也是空荡荡的。在双减政策实施后，全国中小学生的空余时间变多了，这在表面看起来是一件好事，学生们有更多的时间来进行自己的业余爱好了。但从更深层次来看，没那么简单。

森林里闪过一个身影。

更多的时间，这些都由学生们自己打理。国家用意是好的，让他们放松一下，缓解课业压力，并取消了补课机构。但人心难测，市场上到处都是课外练习资料，这些资料谁都能买，然后回去做，进而内卷。这里面的水太深，因为人的私心太重了，谁都这样。哪个人的内卷厉害，那他的成绩就好，那么就可以在社会上混得更好。为了更好的前程，这空余时间，只能内卷。

因为社会中资源是有限的。

草丛里响起了潜伏的声音。

在学校里，学生们一直在学习，中学学生一共要学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初二，初三）、化学（初三）、政治、历史、体育共八门主课，想全部学好是不现实的，但那也只是局限于在学校老师布置的作业下不现实。一旦到了家里，那么谁想怎么卷就怎么卷。家长不能阻止也大多不想阻止。

因为学习是学生的第一需要。

背后的猎手举起了枪。

全雨琳突然惊醒，再一次看着这黑黑的世界，一股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风从后面刮过，摇动了路旁的树，树叶开始“沙沙”地响，好像森林里无数猎手小心翼翼行走时一不小心发出的，这一阵阵声音让全雨琳战栗。一只鸟从空中掠过，速度极快，眨眼间便没了踪迹。望着那既黑又小的身影，她竟想起了——子弹。

一道闪电在她脑海中闪过。全雨琳终于明白了，她刚刚在那一瞬间，突然看到了一部分世界的真相，比天上无月无星的夜还要黑的真相，这黑让她畏惧。她拼命地跑，跑进了小区，到了电梯里，她砸着“15”那个键，生怕再晚一些，就再也没机会了。

当然，也确实没机会了。

在她打开门的那一刹那，眼前的不是那熟悉的家，而是一大片黑暗森林！

全雨琳惊恐地后退了几步，却砸在了身后的地上，砸得不疼，好像在一大块软泥上，原来，这整个世界都已经是这片森林了。

慢慢地，有一个标记在全雨琳眼前显现，那是一个箭头，她仔细看才发现那是由许多的小萤火虫组成的。只不过，那个虫子和全雨琳现实中看到的有些不同，尾部是利剑形状。这个箭头慢慢地移动，全雨琳缓缓地抬起脚跟了上去，轻轻拨开挡路的树枝，竭力不让脚步声发出。很快，她到了树林中心，标记随之散去。

眼前的景象令她十分惊讶，那是一大片湖，湖上水雾缭绕，湖周围她目光所能及的地方是一圈草地，上面是刚刚的萤火虫，发着光飞在草丛之间。全雨琳从惊恐中慢慢缓了过来，她仔细地观察这片湖，湖面波澜不惊，水平如镜。在里面，全雨琳只能模糊地看到自己的脸，除此之外，她未发现任何异常。

这时，全雨琳头上的一根发丝掉了下来，由于是短发，就总有一些头发容易掉。但这根发丝让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它只是轻轻地落下了，并没有出现任何涟漪，甚至连全雨琳的倒影都未曾扰动。“除非，这不是单纯的湖……”全雨琳轻轻地说，她试着把一根草靠近湖，但奇怪的是，当那根草触及湖面时，它竟沉了下去。

正当全雨琳犹豫要不要踏上去试试看时，一个声音响起，吓得她丢掉了那根草，一下子靠到了身后的草地上，结果那极滑的草使她直接滑到了湖面上。

“如果我是你，就上去试试。”

还没等全雨琳站起来，那些“雾”就自动靠了过来，一下子把她包裹在了中间。使她大为惊恐，于是她拼命往身后跑去，但仅仅跑了两步，她就“砰”地一下摔倒了，摔得她生疼。这湖面光滑的能使苍蝇跌倒，非常诡异，但更诡异的事情还在后头。

在全雨琳挣扎地要爬起来时，她看了一眼湖底下，令她瞬间魂飞魄散。因为在那下面是……一张苍白的女人脸！像贞子一样！

全雨琳稍微能思考时，知道这绝对不是她自己的脸，没那么白。那个女人脸周围很快出现了一圈轮廓，渐渐地，一个人形出现了，那苍白的脸开始有了血色，最后，一个女人，身穿白色长裙在全雨琳面前出现了。

“你……你是……是谁？”全雨琳瞪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的人颤抖地问道。

“你应该知道，我之前给过你一个信息。”女人依然面无表情。

听着这个声音，全雨琳脑子开始转动，在震惊中搜索着，“难……难道，是我在上课时……”“没错，就是那时。”女子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但在全雨琳看来，那简直和僵尸没区别。

“我想，我还没做自我介绍吧。金月仪，神话时代十大永近神之一，元素永近神。”金月仪淡淡地说，然后，不顾全雨琳依然震惊，她讲起了那尘封的往事，与比洛斯和萧宸风讲的几乎无异。

她讲完之后，面前的全雨琳依然处于震惊中，说真的，她虽说是什么也没怕过的“全大胆”，但是，她还没经历过这么离谱的事：在一片她从来不知道的空间中，周围是一大片水雾，脚下是一大片坚固的湖，面前一个永近神。

金月仪仿佛看清楚了她在想什么，自顾自地说到：“这里是心猿·甲形空间，当然并不是全部，这片湖，名叫天绝湖，其意为天涯绝境。不用奇怪，只有你可以在这片湖站立。”

全雨琳依然没缓过来，她有气无力地说：“可……可是，为什么我的头会痛呢？原因在哪？”“你自己本身决定了这一切，”金月仪说道，“位其姝和你本就为一人，灵魂分裂后，你再见到她，自然会有痛感，每天都会有的，不过，过了今晚，就不会了。”“为……为什……么？”“我首先要说明的是，正是因为你的头痛，如此大的震动才会震到我，这样，我们作为永近神的灵魂才会觉醒；其次，我醒了，你大脑中的痛感也就可以被我抵掉了。”